道,她已经有些醉了,精神亢奋得很,「住持大人,再来一杯吧?」
……庭院里有些闷热,大概是要下雨了,夜空中的云层都变得层层叠叠,半掩着月亮,整片庭院就像被浓墨泼到一样,除了深浅不一的黑色,什以也看不清。
寺岛真一站在茶室外廊,这里靠近楼梯口,身后就是洗手问。
由于光线太暗了,他竖起耳朵听着,青鸾好像没有跟他出来,这里铺的是木板,人一走路,就会有吱嘎的响声。
「难道他没有听见?」寺岛真一很失望。
「原来你喜欢在这种地方幽会啊。」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时,一股气息吹上寺岛真一的耳朵,吓得他差点惊叫出来,猛地转身,后脑砰地撞上窗框,向外半支起的窗户啪地闭合了,不偏不倚地压住了寺岛真一的头发。
——好,好丢脸!
「呜!」寺岛真一用力地拉扯,但是窗框的凹槽把头发咬得死死的,眼睛里立刻冒出几滴泪。
「怎么每次见到你,都有状况。」青鸾的语气是忍俊不禁,而非同情。
「要你管!」在察觉到那抹黑影是青鸾伸过来的手臂时,寺岛真一就像落入陷阱的豹子一样,冲走来的猎人龇牙咧嘴地凶着。
「别动,你难道想变秃头吗?」青鸾拉住窗子,往外轻轻一推,霎那间头发被解放了,寺岛真一松了一口气,又发现……
此刻青鸾的双臂正按在窗框上,如同月色那样地笼罩着寺岛真一,那双总能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眸,正自上而下地凝视着他。
不知道是因为那香气还是审视似的眼神,寺岛真一觉得有些头昏目眩,本来就不大聪明的脑袋,一遇上青鸾,似乎更迟钝了。
「你找我,想谈什么?」青鸾又凑近了些,寺岛真一不免气促。
「就是……(混蛋,你为何半夜骚扰我?还加上个什么狗屁封印!)」寺岛真一本想这么质问,可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 「花瓶上的灵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看不出你对工作很热心嘛。」青鸾笑了笑,煞是好看。
「跟你比是当然的。」寺岛真一不容气地说道:「不是住持吗?怎么除不了鬼?」
「这个……怨灵如果不愿意出来,我再大的本事也是无可奈何的。」鸾轻轻地收拢些双臂,表情无辜。
「什么意思?」
「打个比方,假若那里有一张纸,我叫你捡起来,你就去捡了,可前提是你看见了那张纸,才能把纸捡起来吧?怨灵也是一样的,如果看不见,你怎么消灭它呢?」
绕来绕去的内容,寺岛真一有听没有懂,很不耐烦地说,「可总是会出来的吧?」
「这就不一定了,怨灵的心思,活在世界上的你和我怎么会懂,不过……我怀疑是咒。」
「咒?」
「这是一种信念,最简单的咒是名字,复杂的咒就……」
「什么咒啊咒的,你带我去看花瓶就行。」寺岛真一不大明白阴阳寮的术语,他可不是源赖忍,博古通今,不仅懂阴阳术,还研究佛教经书和西方的巫术。
消灭怨灵后就可以回家了,其他的寺岛真一都不想管,反正能早点离于开这个变态就行了!正这样想时,下巴突然被青鸾捏住,并抬了起来。「干、干嘛?」寺岛真一受到惊吓的身体绷紧了,结巴道。
「想去的话,就看着我说出请求。」青鸾盯着他,那种眼神让寺岛真一紧张到几乎窒息。
「不说吗?」青鸾似乎不打算就这样放过真一,他语气虽然温柔,但态度非常地强硬。
从刚才起,真一就有意无意地避开青鸾的视线,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跟睛时,总有种无处遁形的强烈压迫感?寺岛真一心里有着千百万个不愿意,但还是慢慢地移动了视线,对上青鸾有冷酷的黑眸,用于涩得不能再千涩的声音,说道:「请你……带我去吧。」
「差不多。」青鸾旋即松开了他的下巴,就算他离开了,寺岛真一仍觉得心跳如鼔。
「跟紧我。」青鸾又温柔地提醒道:「路上很黑,别摔跤了。」
一会儿是个冷酷的恶魔,一会儿又表现出人性的体贴,青鸾难以捉摸的个性,让寺岛真一感到无所适从,但他也不会怯弱地逃开。
走完长长的渡廊,经过庭院,又走过偏殿,踏上鹅卵石小径,继续前行,七转八转下,寺岛真一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整一座大寺庙就像一个迷宫,到处都是类似的景物和长廊。
「到底还有多远?」他忍不住问道。
「到了。」青鸾停在一问很大的禅房前,木格子拉门紧闭着,四周十分寂静。
「这是哪里?」寺岛真一抬头看了看门侧一块古老的木牌,上头用汉字写着「幽玄」。
「存放花瓶的地方。」青鸾微笑着答道,「你怕了?」
「我才不怕,我只是想出来这么久,川崎姐会担心的。」寺岛真一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穿着长袖阔裤,走了二十多分钟,居然一滴汗也不冒。
「不用担心川崎女士,小野会照顾她的。」青鸾肯定地道,寺岛真一冷哼了一声,没多说话。
青鸾呼地拉开了格子门,里面比想像中的更要宽敞,大概有二十多席榻榻米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张四方的黑漆彩绘茶几,以及配套的六张坐垫。
就像知道会有客人到来一样,坐垫两旁的五盏烛灯已经被点亮,光芒透过淡黄色的丝绸罩子,把房间的四壁熏染得更加古雅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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