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把头埋在手心里,竟似睡着了。凤致走过去,把外衣披在他身上,回头去看天上的月,不知何时却已隐没在了云层里。
林墨汐醒来的时候,发现凤致已不在身边。心中暗自嘀咕,不会是跑去看思雨了吧?站起身,凤致披在他身上的外衣滑落了下来,林墨汐沉默地握着那件衣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清得如同一汪水。
忽然听见一声低低的叹息声,林墨汐如遭雷击似地回过头,只见一个黑衣的高大男子,站在丈余远的地方。他相貌原本不差,只是面上几道深长的刀疤,完全破了面相,看起来十分恐怖。凄迷月光之下,浓密树影投在他丑陋的脸上,看起来更是诡异。
林墨汐却丝毫不惧,还添了满面的喜色。也失了往日的镇定自若,直冲过去,便叫:「师父!」
那人却如同影子般地又飘后了几步,伸出一只手,道:「不要过来。」
林墨汐白了脸,道:「师父,你难道不想墨汐儿?」
那人木然道:「当年你武功练成之际,我曾说,有生之年永不相见,你忘了?」
林墨汐低声道:「没忘。」
那人声音平平板板,道:「你想见为师,可是为了身上之毒,日夜悬心?」
林墨汐一窒,却还是道:「师父,这次墨汐是专程回来找您的。墨汐儿想您了。」
那人木然道:「这么些年了,为师想先看你武功精近如何,可有长进?」
他对林墨汐所说不理不睬,态度十分冷漠。
林墨汐眼中痛楚掠过,又有恨意一闪,却含笑抽出腰间的长剑。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秋水一样的剑身,「师父,这是第一次见面时你送我的。这世上,我不敢说自己对得起谁,可我从来都敢讲,自己对得起手里的这把剑。」
夜风吹得他衣袂翻动,长发飘举。一收衣袖,他一掌拍向身边一人合抱的树木,满树阔叶纷纷而下。他挑剑在虚空中一刺,剑上一穿了三片落叶。
这手剑法在江湖上已是不俗,黑衣人却不置可否。
林墨汐微微一笑,剑身一抖,那穿在剑上的叶子却突然碎了。若仔细看去,那碎去的痕迹竟是沿着叶脉裂开。同时,树上的落叶仍未尽,片片落于地上都是如此裂开,一炷香功夫,树叶落尽,树稍在月光中慢慢枯萎,再是树枝、树干,直到整棵树干枯焦黄,却仍维持着生时之姿。
黑衣人的双目凛了凛,道,「枯心掌。」
林墨汐笑容越发深了,「不错,就是师父教我的枯心掌,如今,我已经练成了。武林中人都知道仙剑林墨汐剑法出众,却不知道,他擅长的其实是久已失传的掌法。中掌之人,脏腑俱碎,外表却完好如初,就是被剖开了肚子,只要不仔细研究,依旧什么也瞧不出来。」
「所以,」黑衣人沉声道,「江湖人俱传,仙剑门主天人转世,与人争斗,从来都是——剑未出,人已醉,心甘情愿死于剑下者众。其实他们哪里是甘愿,他们是中掌已死,想动也动不了了。」
林墨汐笑道,「是师父教得好。」
黑衣人随手抛来一颗药丸,林墨汐伸手一接,脸色却已经变了。
「这是……」他打了一个寒战,竟对着手里的药丸露出惊恐之色。
黑衣人声音平平板板,「还是老规矩,若下次还想见我,便要受万叶沾身之苦。」
「万叶沾身」四字听得林墨汐心中一颤,眼中又露出恨意,「师父师父,见你一次便要受万叶沾身。什么想见你就要如何,你是怕我再不受控制,便要用这药吧。」
黑衣人木然道:「你想得太多了。心细如发,多疑多惧,这是练我门下功夫的大忌。」
林墨汐惨然一笑,「师父,你何必多言。只要是你叫我吃的,我照做便是。不过……」他的声音低下去,低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是我还舍不得你,舍不得自己还喜欢你,若有一天我不喜欢了……」
他一仰头,吞下那颗药,倒在了黑暗中。
片刻,寂静中传来隐隐似野兽般痛苦的呻吟。
那黑衣人立在月色中,惨白的光照得他如同一尊木像,一转身,他纵身而去。
林墨汐醒来的时候,却是躺在凤致的怀里。极度的痛苦之感已然消失,丹田内一片清凉,知道凤致不仅给自己度了真气,还给自己服了灵药。否则以万叶沾身的毒性,自己不会好转得这般快。
凤致半合着眼在养神,这时睁开眼道:「墨汐,醒了?」伸手把他扶起来,柔声道,「好些了吗?」
林墨汐略动了动,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道:「你方才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凤致抱紧他,道:「去了仙剑门。」
林墨汐撑起身子,道:「如何?」
凤致有些心疼地看他惨白的脸,道:「夜深人静,没看到什么。」
林墨汐挑了眉,瞟了他笑道:「怎么,不问我怎么会中毒的?」
凤致摇头,掠开他耳边的乱发。「你若是愿意说,早就对我说了。你心里的秘密,永远也不会对我说。」
林墨汐眉峰一蹙,推开他,站起身来。「我要回去看看。趁着还没天亮。」
凤致道:「还是再歇歇吧,你中的毒不轻。」
林墨汐白了他一眼道:「你难道就不希望我早日离了这里随你回凝碧宫?还在这里假惺惺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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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了露水走到仙剑门外,林墨汐却有些踌躇地停下了脚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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