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翻页的手,“怎么了?”
安臣摇摇头,“没事。”
“……要是看累了,那就明天再说吧。”
“……还要多少个步骤才能结束?”
“……这叠资料看完后,我们要讨论一下候选者各自的优劣。选出的五个人,会去美国做检查,到时我们过去,看看真人,面试完了,就能决定孩子的两位母亲,然后进行试管培植和受孕。”
“……”安臣扔开了文件夹,站起身,“我到下面喝杯酒再上来。”
说完,他转身出去,没有看安尹。
安臣怕看着对方,会忍不住心里的难受而发脾气。
但是他真的恨,他恨他们是兄弟,他恨他们都是男人,他恨他们必须得有继承人。
安尹看着门慢慢关上。他合上文件夹,松开领带,仰起头枕上沙发背边沿,叹了一口气。
——
安臣的“喝杯酒”,用了一个多小时。
等他再次走进客厅时,安尹人已在阳台上,背对他站着。
安臣停住脚步。安尹双手撑着栏杆,身躯遮住了大片都市夜景,从安臣的位置看去,安尹像是一个人撑起了无尽的黑暗。
自小时起,安臣看得最多的就是他的背影。或站着,或坐着,岿然不动,沉稳得叫时间也俯首帖耳,不敢造次。
“小臣,你哥哥真厉害!”
“安臣,你哥哥好聪明哦!”
“安臣,真羡慕你,我也想要这样的哥哥!”
……
听到这样的称赞,不是没有骄傲感的。但安尹不喜欢他,没有正眼看过他,那些父母常叫的昵称“小臣”,他从来没有听安尹叫过。自己在他眼里,不是亲人,甚至,犹如无物。
再多的骄傲也变成了挫败和不甘。
或许,如果自己能像齐非那样甜甜地撒娇,或者像凌尚那样当块人见人爱的牛皮糖,安尹对自己的态度会软化也说不定。可他选择了当一只刺猬,明明想要拥抱,却又龇牙咧嘴竖起尖刺。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自己又在孩子这一点上耿耿于怀。
他做不到真正的释怀。
正因为这份感情来之不易,安臣渴求她的纯粹。
但安尹的结论与他不同。正因为这份感情来之不易,他更渴求她的长久。
而眼下的情况,注定了自己这种浪漫追求堪堪如玻璃般易碎。安臣觉得身上的某种特质被一只强硬冷酷的手硬生生扯下来,捏碎成灰,末了一口气吹散在虚空中。
心中顿时就空出一大块。
安臣走过去,从后环住了安尹的腰,他的额头抵在他的背上。
他很害怕,到最后,像现在这样的拥有也只是梦一场。
他的手被另一双手紧紧裹住,力气大得连他的心也跟着疼。
太疼了,眼泪都流了出来。
第43章
下月初安氏在美国有一桩生意要谈,总裁会带队前往,而安臣会随行,名义上是学习观摩。
利用这个时机,两人去美国处理私事就有了名正言顺的掩护。
随着赴美日子的逼近,安臣愈发患得患失。就连他本人也无法对此说出所以然。
他的失眠越来越严重。越睡不着觉,心就越苦躁;越是苦躁,就越睡不着。
如果白天没看见安尹,他会隐隐不安。
安臣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这只是暂时的过度精神紧张。没事的,只要熬过去,一切就会好。
虽然他这样认为,但他的阴郁已让所有人看见。
结合最近安家兄弟间的微妙气氛,不知实情的八卦人士猜测两人是不是又内讧了,暗涌凶猛的那种。
豪门的隐私总能令人热血沸腾。不久,安家两老也听闻了传言。
其实两老很为难。当年前任安夫人刚去世一年,安思泽就迎娶新夫人,这其中的曲折已让坊间添油加醋说尽了。安尹是受伤最深的那一个。两人对安尹心怀愧疚,很多事情都由着他。而安臣虽然总是胡闹,但到底是现任安夫人的亲生子,又是小儿子,责罚中带着溺爱,根本没作用。
安臣出世那会儿,安思泽让安尹抱抱弟弟,安尹却一动也不动。自那时起,两老便对兄友弟恭不抱希望,只求不要兄弟阋墙就好。好不容易两人的关系缓和了,现在又起流言,加之安臣情绪异样,他们非常担心。
一个剪彩活动完了后,在回程的车上,安思泽开口问,“你和安臣两个人……最近没有闹矛盾吧?”
“没有。”安尹回答。
安思泽叹气,“老实说,作为父母,我们很不称职。能管你们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管,等你们都大了,想管也管不着了。……我们老了,只希望你们两兄弟平平安安。你素来稳重,而安臣随性惯了,他要是做错了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明白。”
安思泽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安尹转头看窗外。这回,不是安臣的问题。可能,是自己做错了。他没有料想到尚未存在的孩子给了安臣这么大的压力。
第一次说起孩子时,安臣的话犹在耳边,“为什么要孩子啊?你知道吗?孩子不是能随便扔掉的东西,它会跟着我们一辈子的!往后,它随时都有可能站在你我之间!”
窗外景色快速地往后移动,高楼起起伏伏,夕阳余晖勾勒着天际线,泛起桔红一片,染透云浪。
另一边厢。安夫人有份投资的女性休闲会所进入内部装修阶段,今天她特地让安臣陪她去看看情况,顺便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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