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羡之护着,如何还摔着了?”
“马惊了,信陵主本是护着小王爷的,小王爷不知怎么的摔了下去,信陵主也跟着跳下去护了小王爷,可还是摔了。”
“嗯,羡之无碍?”赵祚一边赶往那处,一边问道。不知为何,他的心跳却突然快了。
“无碍,是信陵主将小王爷抱回车架的。小王爷看着倒是伤的要重些。不过……”
“不过什么?”
“信陵主下了吩咐,除了御医,谁也不能近那车架。像是气极了。”
“嗯。”赵祚脚下依旧没有停步,看向了一旁的侍卫,“那马跟了他两几年了。”
侍卫会意颔首,隐匿在了一阵匆忙里。
赵祚脚下未停,直至看到了那车架下站着的人。那人一身锦衣沾了泥污,玉冠也有些歪,眉眼和自己肖似极了,但看他眉目不见忧愁,心才放下了些。
羡之见来人,方蹙了眉,便见那人走近了些行礼道:“父王。”
“他……如何?”
羡之听着父王问来不是“陆岐”,而是“他”,便知道他问的不是陆岐,是那车架里的人。
“陆岐会武,并无大碍。御医才到,具体的还不知道。”
“马如何惊了,细说来。”赵祚不动声色,将心底的疑问埋着,问着正事。
“儿臣也不太知的,不过猜测,返程归去,不过几步路,突然猛颠,似……”
“似什么?”
“似寒光刺了它眼,叫它惊了。”
赵祚闻言,目光寒厉,瞥向了一旁跟在自己身边许多年的老奴。老奴会意道:“小的这就寻暗卫去瞧。”
说罢便转身离去。父子二人在他离去后,方对视一眼,赵祚出口问道:“你的主意?”
羡之默然点点头:“突然昏了过去,只得出此下策。父亲莫怪。”
羡之改了口,赵祚自然懂他的意思,但剑眉仍横着:“胡闹,若是陆岐真摔着了,你当如何交代?”
这下羡之就真是有苦说不出了,他本是和陆岐商量摔下马的是自己,这样他还能借此为由,不进重阙,归居衡休养。
而他的师父,也可以往居衡落脚,而不是跟着队伍进重阙。
但他怎么也没料到,在那梁相掀了帘子,和他们说小心些之后没多久,陆岐就自己摔了下去,倒真的把他惊着了,他跟着跳下马去,却见那人毫发无损地躺在草地上,说什么他演戏不如他,怕让梁相看出破绽。然后还不等羡之驳言,陆岐就两眼一闭,装作昏死过去。
他就只有好脾气地将他抱进怀里,送往马车车厢内。
等了不多时,等到了御医和他的父王。
他知道父王不信,也知道他的外公不一定会信。但谁信谁不信,不重要。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谢陵身份敏感,不可能暴露在外公的视野里,更不可能养在重阙,最好的方法,便是养在居衡。
何况真如陆岐所言,是他多想,那他不识先生这举,当愧为谢无陵的学生。而且,他这一生,他最省得,谁他都可以拂得,独陆岐不行。
陆岐想要的,只要他能有,给他时间,他便会双手捧上。
“赵羡之,你是不是在深阙里久了,心都没了?”
陆岐方才问的,字字打在他心坎儿。
他想,他是认了。他的心都归于一处了,大概在五年前,在十年前,在这个人跟在他身后,扯着他衣袍叫哥哥的时候……只是这个人从来不知道。
“这一出,有所求?”
“为他求个宫外的安身所。”羡之将目光移开,像个老友般,沉声道。
赵祚瞥了一眼身旁的人,羡之什么都好,又什么都不算好。他像自己,城府有之;却又更像谢无陵,把人心算得太j-i,ng,也把赵祚揣测得太透;他像自己,对外事果决,却又像谢无陵,对亲近的人,留着一分优柔寡断。
矛盾中成长起来,赵祚觑了眼眸,心下低叹,不知是成就了他,还是害了他。
“他身子不好,留在居衡吧。”赵祚百般犹豫,才说出了这话。
居衡是谢无陵送给羡之的园子,梁相必然是不喜的,他们那些个文士的傲骨,羡之和赵祚体会得深刻。
赵祚知梁相自然不屑于踏入那个园子,所以谢陵自然是最适合那处的。
没想到,这居衡园子,一直是他的,原来是,如今也是。
父子二人立于车架外,和众人等着御医,当御医掀帘而出时,梁相才姗姗来迟。
“皇上,老夫腿脚不好,来晚了。”
“梁相客气了。”赵祚应声。
羡之上前虚扶了梁相一把,才道:“外公有心了,陆岐该受宠若惊了。”
“羡之这话说的可不对,老夫是臣。”梁相抬眼看了下赵祚,才继续道,“来看望小王爷也是应该的。”
赵祚却开口道:“哪日待陆岐伤好,羡之便领他那小辈去谢过你外公一番好意。”
羡之闻言,颔首应了。
“不知小王爷伤势如何?”
“你说吧。”赵祚抬眼向那御医,御医进去前,是得了羡之叮嘱的,如今对上赵祚的眼睛自然有些惶惶。倒是赵祚身边那不知何时回来的老奴,上前扶了一把那要下车辇的御医,道:“你只管照实了说,诓不得众人。”
御医下了车辇,伏身道:“表面无创无伤,但……”
“如何?”羡之迈了半步,状似心急。
“但心下有郁结,又此番惊吓,想来需要好生将养。臣已施针,想来应快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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