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之前种种再美好,在今时都成了过往。
赵祚看了眼怀里睡过去的谢陵许久,才将他放回了床榻上,又替他捻了被角。
方才还在说旧日那些事情,但说不过二三句,谢陵的话语就变轻了去,赵祚看他满眼倦色,也就轻声附和着。待他真睡了,再离去处理今日的折子。
赵祚前脚起身,便听见一阵脚步声入院,随后传来的是叩门声和羡之的声音。
“师父?”
赵祚去启了门,一脸严肃地打量着羡之,见羡之眼下带青色,满面也颓然,唯一的一点神采奕奕是来自眼里的光。而羡之好似对自己这番模样没有感觉。
他看着给自己开门的人是赵祚,低了头,道:“父皇。我想找师父。”
“他歇了。”赵祚没有回头看,直接阻止了羡之。
但羡之还是往里探看了一番,正见他师父蹭了半边身子起来,出声道:“是羡之?”
谢陵入眠浅,在赵祚怀里求了个安稳,才寐了一会儿,赵祚以为他睡熟了,便放开他。那时他便有所觉了,可自己到底不是那一岁小儿,不会睡来就离不开人。
况他又不像赵祚他们那些习过武的人一般耳聪目明,听不到那些轻微的脚步声,直说闭上眼再歇会儿。但听人叩门,这觉意才真的给逐了去。
赵祚闻言,听羡之答道:“师父,是我。”羡之本想绕过赵祚进屋,赵祚却仍拦在门口低声叮嘱道:“记着你的分寸,信陵。”
赵祚的话压在羡之心头,不轻不重,不偏不倚,却不能让羡之安生喘气。
羡之点了头,赵祚才放行。而后跟着羡之来到榻前,顺手牵了把凳子来坐,面目不如方才瞧谢陵那般柔和。
谢陵却将赵祚的变化视若无睹,见羡之身后并无意料里该存在的那个身影,压下心头的慌乱,尽力稳声问羡之道:“小岐儿,真的…消失了?”
这话是之前赵祚对他说的,只有他们三人懂的话。大概是谢无陵留下的一点良知作祟吧,每次煮碧螺时,提及那些丧命的人都以“消失”二字概括。
所以上次赵祚说及这词时,谢陵才会有那般反应,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羡之闻言赶紧摇了摇头,谢陵这才喘了口气。又从手下拿出那方他回园子里寻来的玲珑盒。
“师父。”
谢陵见了那方玲珑盒,面上并没有生太大的变化,好像早知道一般:“找到了?那便拆开吧。”
羡之得令,当着赵祚的面,打开了这玲珑盒。
玲珑盒是借孔明锁的一点机巧构型做来的,是昭行人送给小孩子的益智玩具,老住持原来送了谢无陵几个,只这玲珑盒留了下来,其他的,都做了谢佞的罪物,交到庙堂,做证了。至于现在到了何处,谢陵也不知了。
羡之取掉了最后一根轴木,玲珑盒内的那方木盖接连被取了下来。羡之从里面取出了一方玉印,羡之抬手翻腕,看见了玉印镌刻着三个字,“昭行印”。
“这……”羡之略带疑惑地看了眼谢陵,又将手上的玉印递给了赵祚,赵祚的眉却拧紧了几分。
“是留给你的。”
闻言羡之屈膝跪地,俯首一磕,一时心下千头万绪,最后都变作了这一磕。他声音里透着激动道:“师父!”
“行了。观之总要有人牵着,所以才留这方印给你。”谢陵想扶他一把,赵祚先替他伸手拉了羡之一把,“这印你得好好用。‘蛛’虽承认了为昭行做事,却没承认未皇家做事。这印拿在手里的时候,你要好好掂量,自己倒底是羡之,还是信陵。”
“是,师父。”
“祚哥儿,”谢陵侧目唤了赵祚一声,见赵祚挑了挑眉又道,“帮我端杯寿眉来可好?”
赵祚愣了愣,领会了谢陵的意思,便起身出去了,留谢陵和羡之说话的时候。
而另一边的重阙深处,观之伏在窗棂上,看着眼前那片青冥,听着藏在树荫里的黑衣人,静静道:“信陵主昨日和长乐公主喝了半天茶,夜里是歇在灵荐观的。”
“他还有一天了,还不着急?”观之的手扣在了窗棂上,觑了眸子盘算着,“还是说陆歧可能不那么重要?桑落叔叔推断错了?”
“主子,酌后说陆家的当家人已经到了扶风,北方的风该来了。”
“桑落叔叔几日前就传了消息去西北了。可外面多了老师在,羡之不一定会亲去西北。想个办法,不如该让窥鱼阿姊去见见羡之?”
观之眼里带着狡黠,看了眼那天上飞过的一排雁,想来他离雁入青云也不远了。
“你去办吧。让窥鱼阿姊今日就去居衡园子,让她见见老师,当……我送她的礼。”观之勾了勾唇角。
“是。”黑衣人低低应了声。
“对了,我那异姓侯弟弟日子过的如何?”
“属下不知,不过在酌后身侧应该不算差?”
“那就好,之后还得靠他,不能让他先对我们生了厌。你去吧,我希望明日能听见好消息。”
黑衣人闻声,往红墙边去,而后身影消散在了黄瓦间。
观之合上了窗牖,低声叹了一句,假作了愁眉模样,眼底确是掩不住的喜悦,喃喃道:“大概我那英明的‘父皇’怎么也算不到叛了他的不是居衡那几个废子,而是自己的身边人吧。”
第76章 算局谋人
赵祚被谢陵支出院外后,兀自绕着园子走着。大概这世上能指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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