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知要如何才能破釜沉舟。
游青默默叹了口气,垂首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水面缭绕着一层薄薄的白雾,雾气的流动让倒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游青手一动,将水面拨开一圈涟漪。涟漪散开,水面恢复平静,水中的人影却似乎眉心多了一样东西,转眼又被雾气遮住了。
游青一怔,下意识又去拨了一下水面。涟漪再次散去,他这回却看清楚了,自己眉心多出来的东西,看形状竟然与白黎后背的一模一样。
游青心中一惊,连忙转身看向白黎。白黎被他突然而来的动作吓一大跳,愣愣的看着他:“阿青,你怎么了?”
游青见他神色正常,心中诧异,怕他担心,便缓下神色道:“替我将铜镜拿过来可好?”
“噢!”白黎笑起来,连忙在身上擦擦手,跑过去将铜镜拿来递到他面前,好奇道,“阿青,你要铜镜做什么?”
游青对着铜镜看了看,并未见到任何异样,抬眼道:“你可曾看到我额间有什么东西?”
白黎凑过来仔仔细细看了半晌,摇摇头:“没有,怎么了?”
“我眼花了。”游青笑了笑,又将铜镜递还给他。
白黎点点头,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将铜镜拿走放回原处,又急急忙忙跑回来坐下,试了试水温,笑道:“还可以再泡一会儿。”
游青见他笑得如此灿烂,忍不住抬手摸上他的脸,拇指在他脸颊上轻轻摩挲,不忍心见他为那些事伤神,便转移话题道:“再过些时日便要放榜了,这些天横竖无事,你想做些什么?”
白黎果然将心思转了出去,眯着眼想了半天,开心道:“天气暖和了,我想放风筝!以前都是见别人放的,我也想玩!”
游青一想到他活了千年竟然连风筝都没放过,心中又难受了,点点头笑着答应下来:“好。”
接下来一个月,游青替白黎先后做了十只不同的风筝,隔几天就会换个花样,让他玩得十分尽兴。
白黎每天都乐得见牙不见眼,让游青也跟着心情明媚了不少,不过每回照镜子还是忍不住要对着眉心查看一番,就连端着茶杯喝水都要注意着水里的动静。
他向来心思敏捷,前前后后诸多事情联系起来便知道,这世上既然有妖,又有轮回,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恐怕自己与白黎的牵绊不止那一千年吧?
游青看着白黎在风筝上面乱涂乱画,喜笑颜开的模样,忍不住笑意加深,有些莫名而来的欣慰。
一个月后,终于到了放榜的日子,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沸腾。城门口张贴着数十张一样的贡士榜单,每张榜单前面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看过之后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白黎对游青信心满满,可还是想要去挤一挤,总觉得好玩似的,游青只好由着他去。
白黎手脚灵活,懒得用术法,直接左突右闪地冲了进去,没多久又撇开左右的人群挤了出来,满头大汗地跑到游青面前,开心大喊:“阿青!你排在第一个!”
话音刚落,立时招来周围一圈或艳羡或嫉妒或不服的目光,白黎更为得意,好像中了进士的是他自己一般,眉飞色舞,高兴地问道:“第一名的叫做什么?”
“会元。”游青无奈地在他额头敲了敲,笑骂道,“咋咋呼呼的,快跟我回去。”
“嘿嘿……”白黎心满意足地在别人眼红的目光下跟着他悠然离开。
会试放榜之后,京城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各州郡赶来考试的有上万人,最后只筛选了三百人,同住在薛府的这些人中,也有一些落了榜,失意地离开。
游青忙着接受别人的道贺便忙了一整天,入了夜总算能歇下来,坐在油灯前捏着眉心感慨:“比考试累多了。”
白黎美滋滋地靠着他:“当然累啦!我看他们没有一个是诚心诚意向你祝贺的,说话一个比一个酸,巴不得你殿试落榜呢。”
游青笑着给他纠正:“殿试只排名次,哪会有落榜之说?”
白黎对这些不懂,却又要逞能,连忙改口:“我的意思就是,他们巴不得你排不上名次!”
游青忍着笑在他脸上捏了捏:“你火眼金睛,把他们都看得透透的。”
“当然!”白黎更为得意,搂住他在他胸口蹭了蹭,“我还看出来,隔壁的张元才是真心诚意向你道喜的!”
“嗯,他是老实人,书呆子。以后别捉弄他了。”
白黎看张元才呆得好玩,曾经偷偷做过不少坏事逗弄他,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那张元才又有些木讷,至今都不曾发觉自己给别人添了乐子。
白黎想起那些事仍然觉得好笑,冲游青笑眯眯地点头:“噢!”
会试过后没多久便是殿试,天气转暖,游青和白黎都脱下了一层冬衣,想着贡士的月俸比举人又多了一些,往后的生活再也会拮据了,便决定去添两件新衣。
游青对衣裳的要求不高,不过毕竟要去参加殿试,总不能在殿前失礼,最终还是挑了一身简洁大方的长衫,至少是新的。
不过他替白黎挑拣的时候就明显细心许多,希望布料穿着舒适,也希望做工更精致一些。
白黎不在乎穿什么衣服,但是看游青那么认真地替自己挑选,早就心花怒放,回去后便迫不及待地将新衣换上了,张开手臂大大咧咧地往他跟前一杵:“好看吗?”
这问题他在铺子里已经问过不下十遍,游青觉得好笑,仍旧是好脾气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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