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烟始终躺在床上,避也避不过,看着他果断干净地处理掉林家的人,心头某一处,慌的很,难受的很。想那时候,她娘对他妹妹都做出那样的事来。若不是她在关键时候大义灭亲,想必她家,现在就像林家这个样。
他,究竟是一个怎样冷血心肠的男人。
六叔果断地指挥人清完场,回头,朝躺在床上的齐云烟深深地叹口气,带了其余人先退下。
齐云烟咳嗽着,头靠枕头,一阵阵大力地咳嗽,嘘喘,一口气,又是差点儿提不上来。
宮相如的手在她背上拍打,轻轻地拍打,在她耳边说:“齐小姐不用再担惊受怕了。今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因为,本官不会娶你。你也就不用在心里再难受,再犹豫,再痛苦和折磨自己了。哭出来,好好发泄一场,你这病,也就好到七七八八了。”
听到他这话,齐云烟抬头看他,见他白皙斯文的俊颜,一如既往,像抹青竹,发着清雅的清香,那双温柔的眸子,此刻只是忧郁而担忧地看着她。
齐云烟眼睛眨一下时,眼角一颗豆大的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大人——”
“哭吧。本官很惭愧,很内疚,让你年纪轻轻的,得了这病。这心病不治好,落下病根,本官再是神医,也救不了你的命。”
眼泪不由自主地,又落下两颗。哭音从喉咙里发泄出来的时候,她心头的郁结,一下子松懈开来,喘是喘,但是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的急,那么的夺命。
他的手,是那么轻柔地拍着她,比她爹她娘的手都要温柔,让她不知不觉中闭上眼。他这样放开了她,让她自由,再好不过。
被子轻轻拉起,盖住她稍微蜷缩的身体,见她睡梦中的眉头已经轻轻舒展开来,宮相如心头不免一松。她若再这样在心里折磨她自己下去,正如他之前和她说的那样,会把她自己害死。
她内心的折磨,可能连她自己都看不清。他却看的很清。哪怕她真的很想嫁给他,只要想到她那死去的娘,她心头那坎儿,恐怕一辈子也无法化去。嫁给他,她不会开心的。
仔细帮她再诊了下脉,见脉搏趋于平稳后,把她手,掖回被坑里。
宮相如起身,走出了房间。
六叔在门口早等着他了,见他出来,连忙跟在他后面,略有些忧心忡忡地对他比了比手势:少爷,这么做好吗?
宮相如一刻只是深长的叹息。想到他妹妹很久以前,就和他说过的话:哥,你真是害人不浅的东西!你还是赶紧给我找个嫂子吧,好让其她女人死心,你看看你,不知道还要害多少女人。
以前,他总是不信,以为妹妹这话乃危言耸听。如今看来,这事儿的罪魁祸首其实还得算是他。他才是那个最罪大的。可是,他这老婆要上哪儿找呢。
轻轻地蹙眉,先是问六叔,将林夫人押上路没有。
六叔点头,为防林家抢人,已经将林夫人押上路了。可这样一来,等林老爷醒来后,知道老婆女儿都没了,林老爷岂不是要更发飙,把他宮相如弄死。
宮相如只是清冷地道:那刚好。内务府那块,皇上正等着清理呢。他林老爷去告,是自投罗网到本官这儿来。
六叔心头一寒,是没想到原来自家少爷这是配合宫中,打算清剿林家。
两个人,直走到院子里最偏僻的一间房里,这间房位于暗处,几乎没人发觉它的存在。守门的提大刀的护卫,向宮相如拱手行礼之后,用钥匙打开门上的锁链。
六叔持着灯,因为这屋里没有阳光进来,很黑,给宮相如照明。
宮相如提袍,跨过门槛。里头的人,听到响动,微微的动作声,好像老鼠一样,充满心惊胆战。
六叔的人,照出了蜷缩在墙角里的女人。却见原来是那本来该被在院子里被割掉了脑袋的林慕容。
林慕容周身不停地打摆子,好像患了大病的病人一样,回想刚在院子里,那一刀对她砍下来时,她以为,她这条魂要阴阳隔绝了,那一瞬间的绝望,将她以往所有的骄傲一并击垮击碎。
原来,她林小姐不也就只是一条人命,什么都不是。以前,她实在看得起自己了!
刀子落下,砍掉的鸡头,从断成两半的鸡脖子里头喷出来的血,溅到她满脸满头发都是,让她如今像个疯婆子害了大病的病人似的。她这有半条魂,是被那刀,给惊到阎罗王那儿去了。
悉悉索索的衣袍擦响,沉稳轻盈的脚步声,林慕容从抱着的膝盖头里睁开一双小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有一瞬间,她的眼眶不由自主地一阵湿濡。想她之前,最后死的那刻,还在想,她死在这男人手里,究竟自己算啥来着。可能在他心里头她这条贱命一点都不值吧。可她现在竟是没有死。
他没有真的杀了她?
为什么?
“你——”刚睁开的眼睛,在触到他眼底那抹无波无澜的深影时,心头蓦地一寒,是回想起他在那会儿如何面无表情地对着其他人说把她拉出去斩首了。既然刚他都能那么做,说不定这会儿他又一念之差,可以将她再拉出去斩了脑袋。
“林小姐知道怕了吗?知道自己也只是条人命吗?”他清雅的声音,显得无比高贵,在她头顶上盘旋。
她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依旧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不杀她。
“本官需要林小姐。但是,既然林小姐已经被本官割了脑袋,以后,林小姐不能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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