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素卿随之跳上了屋顶,借着火光,从瓦砾的缝隙望了进去。下面屋里,是一片漆黑的光景。可是,屋里面被锁着的东西,却似乎更享受这黑暗的感觉,一个个,龇开尖锐的兽牙,像野兽在地上爬行,有些,皮肤上甚至生出了一些古怪的类似龟壳的东西,很是吓人。
这些是人吗?
俨然不能以人来结论了。但是,金素卿能从他们身上依稀留存下来的一些作为人的痕迹,辨别出这些人,正是她上次带的被东陵人所抓的西真人,包括紫檀。
“怎么会?怎么会?!”金素卿双唇抖动,对眼前这一切深深地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娘娘看到的没错。这些人,都是被我们抓了以后,没过多久,变成了这样。”林璟琪看着她变得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眸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当然,这不是我们东陵人对他们下毒。娘娘应该知道,东陵人没有这个本事可以让人变为妖兽。”
金素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发现底下有自己丫鬟紫檀的身影时。
紫檀已经完全没有人的模样了,变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兽物,转动两只迷茫的眼睛,像是发现了她在地上看着自己,而眯着两只兽眼冲她望过来。而紫檀这个眼神,把金素卿击倒了。
金素卿几乎是踉跄地从屋顶上滚了下来,手指用力抓住胸口的衣服,感觉体内好像有一股奇妙的异动,像是随时破壳而出。
如果这一切都是女皇所为,说明西真女皇早已不信任她,是早已在她底下的人里头都种下了蛊。
其实,她也只是听说,没有真正见过。只听说侍奉皇室,并且只以西真女皇为忠心对象的西真蛊族,虽然不是西真人,却有西真人都没有的一些秘术。这些秘术高深而可怕,譬如说,蛊族人以血肉养蛊,具体是拿什么血肉,没人说得清,有人说是动物,也有人说是可能是人。而且,养出来的蛊,进入人体,不止可以操控人,甚至可以把人变成另一副样子。
现在,亲眼所见,她似乎都可以信了。相信的结果带来的是,难道,西真女皇也在她体内种了蛊,只等哪一天让她变成和紫檀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西真女皇要这么做?对她和紫檀是不信任的话,骗她给东陵天子下药其实是给东陵天子下蛊又是为何?难道女皇想操纵东陵天子?
女皇是疯了吗?难道不知道操纵了一国皇帝可能会使得那个国家变得民不聊生,天下大乱?
她金素卿是西真皇室的人,是有几分皇族的冷血和残酷,但是,这不代表她是一个没有一点感情的人,相反,她一直是想学习女皇和黎子墨那样,变成一代明君。
“娘娘,回去吧。”林璟琪的声音在她背后冷漠得像道风,刮在她脊梁骨上。
金素卿怀疑,自己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回到女皇面前。而一旦被女皇发现,她这条命肯定是要没了。
“娘娘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吗?”
白虎又一声,打得她周身哆嗦,却是令她站了起来。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在西真,而不是这儿七峰池。
金素卿转回身来,虽然直打哆嗦,却是有一个疑问是非要问清楚不可的,于是,对着白虎问:“本宫想知道,你们不是视本宫为眼中钉吗,为什么要告诉本宫这些?”
“那是因为——”林璟琪对于她这话,其实深有同感,不过,帝王家的眼光向来是他们做臣子的看不明白的,道,“我们圣上说了,西真与东陵,在远古时期,是朋友没错。而且,西真与西秦,向来犹如兄弟也没错。在这个时候,西真可能比东陵比西秦,更需要明白人。大公主能不能听明白,全靠娘娘自己的造化了。”
金素卿眸光里一闪:莫非,有人,或是说,女皇本人已经是?
“本宫明白了,本宫即刻回西真。”
唰,金素卿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地中央。
这女子固然令人讨厌,可这时候,还真是必须靠这人了。不过,如此一来,这女子欠了他们东陵特大的人情,以后想怎样也就都不可能了。
林璟琪默默地回头望了眼那锁着一群怪物的小屋,眼里划过严厉的几分残酷,接着,带人返回客栈。
黎子墨抬手,抚摸了下胸口的地方,可以感觉到里头某处流淌的血脉好像在呼应他内心里的那片黑暗。因此,他必须离她远远的,不能让她发现了。
隔着珠帘,小太子爷依旧躺在卧榻上,像是一个沉睡的睡美人。
他相信自己的儿子,可儿子究竟去了哪里?
原先,他以为儿子是在与黑暗搏斗,现在,他似乎更可以确定的是,儿子红润的脸色证明儿子不是陷进了黑暗的泥沼,相反,应该是飞上了天。于此对应的是,一开始好像生命垂危的小白鹭,不知在哪天清晨,突然消失不见了。
或许是小白鹭引着小太子爷的灵魂到哪儿去了。
底下是一片苍茫的海景。
黎东钰只觉自己这一觉醒来好长,是躺在了那软绵绵的棉花团上似的。四周,全是一片片白云,一片片像是一样。小太子爷为此感到汗颜,莫非是自己是饿过头了,竟然像小吃货一样看到什么都想成了食物。
两边,海鸥飞翔,的白云托着他飘云过海,是要到哪儿去呢?
【121】兄弟
天际边,飞来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黎东钰眼睛微眨之间,小白鹭的两只像是芭蕾舞演员的秀脚轻轻落到了他躺着的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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