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我去叫父亲来。”
她大叫著奔往走廊。
“母亲、母亲她”
半途中,一见到正朝这里来的宗左卫门,澪便慌乱失措,大声地哭叫。
“撑持著点。”
对虽然早有觉悟,但事情临了头,还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澪,宗左卫门用父亲的力量抱紧她。
“去陪著她,你母亲就只剩你了。”
就算如此殷切地劝著,澪还是边哭著边摇头。
“啊啊,那么、那么疼痛,那样、那样痛苦的母亲,我不忍心看下去。”
这么叫喊的瞬间,澪的胸口像是被撞了一记。
沙门会对吐血的弁天那么冷淡,不想接近他,会不会就是因为无法正视弁天正一点一滴消失的模样?
如果真那么狠心,应该可以平心静气地看下去才对。
澪望了望朦朦胧胧、几乎要隐没在黑暗深处的仓库。
此时,从病房那儿,传来了人们放声哭泣的声音。
同一时间
九
竹林子蟋蟋嗍嗍地响著不寻常的吵杂,多歧将视线移往那处,庭院里灯笼的灯光映出了一个巨大的影子。
多歧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大声惊叫出来?
因为嘎吱嘎吱开响纸拉门跨进屋来的,是个全身污泥,弥漫著尸臭的巨汉。
“铁、铁、铁”
虽然从来也不曾见过这个人,多歧倒也知道念佛寺里住了一个叫铁的巨汉。
听说他是个职业杀手,而且已经在一个月前,在小传马町的大牢被杀了。
是被斩了首的——。
但是除了那个人之外,眼前的这个人还能是谁?
那个铁,竟然复活,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嘿嘿,阿婆啊。不好意思没通报一声就进来了,俺是念佛寺的铁,弁天在这里吧?俺是来要人的”
就算多歧的胆子再大,也只能直楞楞地呆住,说不出一句话。
“唉唉,在这之前,阿婆,先给俺洗个澡吧。”
铁低低哼念著,催著老妇带他到浴室去。
很满意宽阔舒适的浴室,铁让多歧帮他洗好了身体,再次不客气地要求起给些吃的东西来。
然后径自进入厨房,翻找出酒,大杯大口地灌入身体内,跟著狼吞虎咽抓起食盒内的莱肴就猛吃起来。
多歧看见吃撑了两颊的巨汉脖子上,有道很可怕的伤痕,却不敢去问原由。
就是现在看起来,那脖子也好像粘不住就要掉下来似的。
“啊?这道伤吗?”
是因为老妇的视线一直盯在那上面吧?铁抚著颈子。
“是那些杂碎官差砍下俺的头时留下来的伤痕,下三滥的技术,搞得俺身上的切口七零八落的,害俺怎么都愈合不起来,伤透脑筋了。”
“骗、骗人的吧?”
多歧喃喃地说,铁却咯咯地笑起来。
“没骗你,因为我是‘不死之身的铁’,对啦,弁天在哪里?”
对著站起身来的铁,多歧将手指向后头的房间。
“被杀死啦。”
“啊——?被杀了?被谁?”
“这我怎会知道?瞧瞧去,他的胸口上给刺了一把尖锐的菜刀哩!”
恢复到原来的刚毅,多歧看著这满口胡言吹嘘著,自己是复活过来的人啦,不死之身的巨汉。
懒得再理会这个老妇,铁拿著没喝完的酒,走进弁天被杀的寝室。
“这是女人搞的,该不会就是澪吧?”
一看见胸口被捅了多刀、气绝多时的弁天,铁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你少胡说八道。”
多歧慌慌张张地辩解,无视多歧的存在,铁大剌刺地坐在血海之中,抱起弁天,用力抽出插在他胸口的刀子。
接著,含了一口酒渡进弁天的嘴里,
酒滑落并溢出已冰冷僵硬的唇角,铁还是不断地、不断地继续著灌酒的动作。
“没用的啦。对了,我是该去报官,还是去通知老爷?可是今天老爷那儿好像也会死人的样子”
多歧说了一半突然中断没再接下去。
因为她看见躺在一片血海中,身体被刺穿,应该已经气绝多叫的弁天那白腊般的僵直的手指突然跳动了一下。
绝不是眼睛的错觉。
“哇——”
多歧发出有生以来最大的尖叫,当场屁股跌落地上,这突然一跌,手上打滑,整个人几乎横倒地跌进血海内。
绝无可能活下来的,流了这么大量的血
然而,弁天却在多歧的眼前,慢慢地苏生复活了。
“哇——”
多歧合掌高举至眼前拼命地祈求膜拜,然后就这样昏了过去。
远方传来了敲响通报丑时三更的钟声。
“弁天,俺来接你了。”
抱起脸色白腊的弁天,铁扯著一如往昔的大嗓门说道。
一身衣裳尽是淋淋血迹的弁天,张开空洞无神的双眼,朦胧恍惚地看著铁。
“铁?”
弁天的舌头已僵硬得无法顺利说话,铁啃咬似地缠上去掠夺、吸吮他的唇舌。
“铁是你?——难道,我没死吗”
“是啊,你,还有我,再也死不了啦,——只要没给‘天打雷劈’的话。”
弁天看著紧抱著自己的巨汉。
“我变成妖怪了”
“别这么说,我会一直、永远疼爱你的。对了,你有没有乖乖的?啊看起来似乎没那回事的样子。”
说著,铁盯著穿过弁天左边乳首,显示他是宗左卫门所有物证明的金环。
“真碍眼”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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