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默低下头,装作什么也看不见。
徐福同嬴政一起用了饭食。
“今日王……阿政可曾召见韩非了?”徐福突然想起来了这个问题。也不知韩非回去时,到底晕没晕。
嬴政一顿,“……寡人今日有事,便未曾召他。”
徐福:“……韩非现在会不会很焦急?”等了一天,却没人搭理他。
嬴政沉默。
徐福也沉默了。
他们竟然齐齐将韩非忘了个彻底。
“寡人明日便叫他进宫来。”
“那我明日也不去奉常寺了。”徐福马上道。
嬴政“嗯”了一声。然后两人就又将韩非遗忘到脑后,各自翻阅竹简去了。
·
韩非等得焦灼难安,终于迎来了咸阳宫的人。他被带上马车,马车摇摇晃晃地驶进了王宫中。
韩非被引着到殿中见嬴政的时候,徐福还在寝宫中睡觉。
徐福醒了往大殿去时,韩非和嬴政的对话差不多已经走到了尾声。
徐福看了看嬴政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来,再看韩非的脸色,无比的平静,也看不出什么来。徐福也只能叹一声睡过头要不得,错过了多少好戏。
韩非见徐福跨进门来,转头看向徐福,似乎很感兴趣地问道:“敢问、徐典事还、还能算、什么?”
徐福漫不经心地道:“你死后要葬在哪里,看风水可以找我。”
韩非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个笑容来,要知道自从入了秦,他便是一脸沉重的表情,从未舒展出过笑容。
“可惜……韩非对、此并、并不执着,届时……随处、可、可葬。”
听他语气,徐福心中暗暗一惊,他不会是已经做好死的打算了吧?
韩非在嬴政跟前告辞,跨出殿去。
徐福看了一眼嬴政,朝他递了个眼神,随后便也出了大殿。
韩非顿住脚步,看着徐福道:“韩非能、能否问一、问徐典事,我、我是为何、而死?”
“这我便算不出了。如今你已知晓自己可能会死,说不定之后的过程和结果都会因此而变动。”
韩非却道:“是、是死于、秦王、手、手中吗?”
徐福也不否认,但也没应和。
韩非笑道:“……若、若如此,那不是、证明、秦王是、是个残暴、的人吗?那、那又如何、值得、韩非去效、忠?”
徐福不高兴地道:“尚未发生之事,韩子便将罪过盖在王上的头上,是何意?韩子不愿为秦国出力,那不愿便是。之后会得如何结果,都是韩子自己之选,韩子到时也应当是没有遗憾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
韩非明明与嬴政聊得愉快,却偏偏为了他心中的坚持,费了劲儿地想要证明嬴政是个不好的人。徐福如今又是嬴政的身边人,他现在又哪能容忍自己听见韩非说嬴政的不是?
徐福转身回了殿中。
不过一面徐福却挂心起了,韩非究竟会怎么死,因何而死。
进了殿的徐福面色有些恍惚,嬴政见状,不由问他:“和韩非说了什么?令你不快了?”
徐福当然不会说,因为韩非说你会是个残暴之人。
这话不由得让徐福想到了曾经尉缭之言,怎么想都怎么觉得不爽快。
“他就问我他会因何而死。”徐福一句话带了过去。
嬴政笑道:“说不定便是寡人下令处死他。”
“王上不过口头说说罢了。”徐福轻哼一声。
“为何如此说?”
徐福冷声道:“王上分明那般欣赏韩非,虽然口中说起,韩非若是不愿效于秦,就杀了他。但王上说这话的时候,可丝毫认真也无。反倒是夸起韩非的时候,更认真一些。”
就是这一点,让徐福的心情非常复杂。
“寡人是不舍韩非之才,但若真惹恼了寡人,留下他的书,就不用留下他这人了。”嬴政大笑道。
徐福低头思索,没再搭理嬴政。
嬴政也不生气,同嬴政回了寝宫之后,他都仍旧满脑子的韩非的死因。嬴政见他处处走神,心中叹了口气,微微吃醋于,那不知道是何事夺走了徐福的全副心神。
他们哪里知道,彼此都为一人而吃醋不快呢。
又过了一日,徐福特意寻了个自己心静神安的时辰,然后翻出了龟甲,测韩非的祸福。
他烧了木条,却插不到龟甲的孔中去。
徐福渐渐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怎么为韩非算个卦如此艰难?
嬴政恰巧回了宫中,见徐福面前摆着许久都未取出来过的龟甲,不由问道:“这是起的什么卦?”
徐福头也不抬,轻叹了一口气,“为韩非。”他叹的是自己静不下心来。
而嬴政却误会了,以为他是可惜韩非的命运,于是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又有了些醋意。
这还是第一人,能让徐福上心至此的。
上一个让徐福这样上心的……它还只是个鼎啊!
是个鼎啊!
嬴政觉得这样下去,他可能真的忍不住把韩非给宰了。
徐福推开龟甲,招呼嬴政在自己跟前坐下。
旁边的宫女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也就只有徐典事敢如此将秦王呼来唤去了。
徐福抬头,看着嬴政,“来,赐我一字。”
嬴政心头更加不爽了。
你龟甲算完了?你还给他测字?
这是寡人才有的待遇啊!
心中如此想着,但嬴政嘴上还是宠溺地道了个字,“徐。”
徐福抬头一看,正对上嬴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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