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情绪,立在殿中一侧,连半点的目光都不施舍到殿门口去,像是根本不屑瞧姚贾一眼。
脚步声渐渐近了。
姚贾跨过殿门进来,他面色绯红,可见其步履匆匆,会给人一种,为了自证清白而急促前来的感觉。等他到了殿中,便迅速整了整衣袍,面色也逐渐镇静下来,给人一种急而不乱的感觉。
而且他面见秦王,整理衣袍和表情的举动,很容易便讨好了上位者。
相比之下,耿直得过了头,衣服皱巴巴,脸色菜兮兮就敢来见嬴政的韩非,这二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啊。只要姚贾想,他恐怕就能靠着一张嘴,和真诚的面容,甚至是说动秦王除掉韩非。
徐福觉得自己也许一不小心,发现了什么历史上的桥段。
“王上,徐奉常。”姚贾与二人见了礼,却独独没搭理韩非。
韩非不掩饰自己的鄙夷,那是他确实坚持自有的底线,坚持自己心中的清流,是有几分君子之风的。
而姚贾也没掩饰自己对韩非的不待见,将真小人三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我不待见你,我也不会迎合你。
这二人……还挺有意思的。观战的徐福很不厚道地想。
嬴政的面色依旧阴沉,他迅速切入主题,厉声问责道:“韩子言,你乃世监门子,梁之大盗,赵之逐臣。姚贾,你可有话要为自己辩驳?”
听嬴政如此厉声问责姚贾,背后说人坏话,现在又与人面对面的韩非,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姚贾人品有劣,但本事却不小,若能令他与秦王离心,秦王更能将之逐之杀之,那便最好不过了。
韩非子今日也是这样天真地想着。
姚贾面色沉了沉,目光阴冷地朝韩非的方向扫了一眼,但也仅仅只是一眼而已,因为他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徐福心中暗暗叹息。
韩非,姚贾,谁好谁坏,并不是一言便可断定的。
姚贾被赵王驱逐,却还能顽强生存在赵境内,后更是不服输地寻上自己与嬴政,准确稳妥地抱住了大腿,姚贾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他聪明,有口才,拍马屁功夫也是一流。
而韩非将毕生心血注于《韩非子》,他不通人情事故,哪怕受韩王多年冷待嘲讽,也能保持心中清流,他虽然傻得令人叹息,敬服,但也改变不了他傻的事实啊。
这样的韩非,招惹上这样的姚贾,徐福在心底忍不住为他心疼了会儿。
徐福转头看向韩非,见韩非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姚贾的身上,只是那目光是冰冷的。
姚贾恍若未觉,他微微皱眉,面带忍受屈辱却依旧不卑不亢的表情,有条不紊地道:“王上请听姚贾几言。姜太公被妻子赶出家门,在朝歌做屠户时连肉都卖不出去,他还是被子良驱逐的家臣,在棘津时卖劳力都无人雇用。但文王慧眼独具,以之为辅佐,最终建立王业。管仲为商贩时,在南阳穷困潦倒,在鲁国时更被囚禁,但齐桓公却任用他建立了霸业。百里奚曾经也不过是一介乞丐,身价不过五张羊皮,而秦穆公任用他为相后却能无敌于西戎……”
姚贾的声音并未刻意带上铿锵有力之音,但他不疾不徐地道来,姿态更令人忍不住忽视他的出身背景,不自觉地去认同他所说的话。
这是徐福头一次,直面姚贾的口才之利。
连自己都被说服了……
徐福再往韩非看去,就见韩非的脸色异常难看了,眼眸里甚至还隐隐涌动着怒火,也不知他是固执地认为姚贾在诡辩,还是因为忍不住被姚贾说服而恼羞成怒。
徐福心中对姚贾的感官顿时上升了不少,不管他是诡辩还是真心实言,徐福都佩服他。
这也正是应了,曾经历史课上老师提到过的,秦王政时,他任贤用能,只瞧能力本事,却不瞧那人出身。与后世朝代任命状元探花还要看相貌相比,且看嬴政能对韩非摆出尊敬的姿态,秦朝时便已胜出太多。
看人看出身,有时候的确是有失偏颇的。
姚贾却还未说完,他的声音陡然一转,这才激烈了些许,道:“他们出身卑贱,身负恶名,甚至为人所不齿!但明主加以重用,是因为知道他们身负大才,能为有建立国家大业的功勋。若人人都如卞随、务光、申屠狄那样,又有谁能为国效命呢?”
韩非的脸色更难看了,姚贾这番话,就如同化作了巴掌,啪啪啪抽在他的脸颊上。
“英明之君不会计较臣子的过失,不会听信他人的谗言,而只会考察他们能否为己所用。”
“能够安邦定国的明君,不听信毁谤,不封赏空有清高之名、没有尺寸之功的人。正是因为如此,所有为臣之人才不敢用虚名希求于国君……”姚贾字字恳切,说到这里的时候,话锋还陡然一转。
道:“姚贾相信王上乃英明之君。”
一边将自己捧到了姜太公、管仲之流的位置上,又一边不动声色骂了韩非是个爱毁谤的人,是个空有清高名,没有尺寸功的人,最后再来个总结语,夸一夸秦王您是英明的,您是有慧眼的,您定然不会听信小人的。
这番话说完,韩非在旁已经憋得脸色涨红,半晌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他那结结巴巴的功夫,姚贾就能口舌伶俐,还挑不出半点错处地将他抵回去了。他实在不是姚贾的对手,短短一番话下来,胜负已分,更别说嬴政心头的天平早就不往韩非那边倾斜了。
徐福忍不住看着姚贾,淡淡道:“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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