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胆子!胆敢杀了寡人的臣子,随后还能跑出咸阳!”嬴政怒极,左手成拳重捶了一下桌案,桌案震动不已,上面的东西立即翻落了下去。这样的动静吓得宫人跪了一地。
蒙恬低头不敢言。
地上跪着的人,哆嗦道:“是小人的疏漏……请王上恕罪……”
“来人,去请李信将军。”嬴政看也不看他,直接吩咐一旁的内侍道。
蒙恬也没看那人,他知道,那个人这辈子到头了。王上最恨生出纰漏来的人。
“诺。”内侍退了下去。
蒙恬这才道:“王上,为何要请李信前来?”
“让他去将那叛将抓回来!”嬴政厉声道。
蒙恬舔了舔唇,“那人是……”
“桓齮!”
蒙恬闻言,暗暗在心头骂了声糊涂。因为想得太过投入,一时间他也忘记了,自己本来是要向王上告状的……
待此事发作过后,嬴政便让他们都退下了,之后便早早赶回了寝宫。今日他可是回去得极早,今日总能将徐福哄得原谅他了吧。嬴政想得虽好,却没想到……寝宫中哪有徐福的身影呢?不过嬴政也并未在意,这样的情况也并不少见,应当是在偏殿吧,扶苏或者胡亥那里……
嬴政转头问宫人:“庶长去何处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的宫人张嘴道:“出宫了。”
嬴政的面色登时就不大好看了,这个时辰也不算早了,他出宫能去这样久?
“他可说出宫要去哪里?”
“像是去奉常寺了,嗯,庶长似乎还说,要去见国尉。”
“寡人知道了。”嬴政不做停留,立即令人备好了马车,于是,没多久嬴政便也坐着马车出宫了。其实嬴政是不大相信徐福能在外面滞留这么久的,他知道徐福并不喜欢住在王宫以外的地方。所以他更担忧的是,徐福会不会遇上什么意外,一想到今日城中发生的命案,嬴政便觉得胸口被揪紧了。
嬴政坐在马车内,面色越来越沉。看来日后徐福出行,还得令宫人前来禀报他才是。
正想着,马车便停在了国尉府外。
此时奉常寺都已关门了,徐福肯定不会在那里了,倒是国尉府还值得一来。
嬴政下了马车,冷声道:“让你们主子出来。”
管家是认得嬴政面孔的,忙跪了下来,“王上,主子正与庶长在用饭食呢,小的带王上过去。”
竟然当真在这儿?!
嬴政面色阴了阴,徐福不在王宫中与他一同进食,反倒是在这里来陪他那个师兄,嬴政心头分外的不痛快。
嬴政大步跨进厅中,徐福和尉缭不由得同时一愣。
徐福极为镇定,他放下筷子,低声道:“王上来做什么?”
尉缭也极为镇定地跟着放下筷子,起身行礼,“王上。”
“你们吃,继续吃,寡人就瞧着君房吃便好。”在外人面前叫“阿福”的确不大妥当,所以嬴政都是称“君房”,“阿福”自然是放在私底下的,更为亲密的称呼。
嬴政一来,尉缭哪里还能好好吃下去?徐福就不一样了,他淡定地抓起筷子,还当真就爱这样继续往下吃了。
吃了没多久,嬴政突然道:“李信要离开咸阳了。”
徐福方才再度放下了筷子,“嗯?为何?”徐福微微皱眉,难道是又要打仗?不对啊,这个时候都是年末了,而且寒冬时节,谁能好好打仗?
虽然对于“李信”这个名字牵动了徐福的心有些不满,但嬴政还是温柔一笑,道:“等会儿寡人在马车上与你说。”嬴政的口吻,俨然是已经默认徐福会同他一起回到宫中了。
徐福摇头,“不说便算了。”
嬴政被噎了噎,笑道:“寡人何时说过不说给你听?”
“我不想听了,王上今日早些回宫吧,这几日我都歇在国尉府上。”
尉缭几乎是瞬间便感觉到了一股冷光射到了自己身上,尉缭这才领会到了蒙恬之前呆滞的原因。但是……为了师弟,他不怕啊!要迎着恶势力而上啊!
尉缭咬着牙不说话。
嬴政轻叹一口气,道:“那便依你吧。”说完,嬴政还当真转头出去了。
尉缭的心情顿时垮了下来,他夹在中间,不会影响他们感情吧?
“君房,这……可有妨碍?”
“没。”徐福不想说话,简短的一个字就给堵回去了。他也觉得嬴政很奇怪,竟然说走就当真走了,徐福心底有点儿不是滋味。嬴政还有资格生气吗!没资格!他又没辛辛苦苦做面!他又被说成是做了烂糟的玩意儿!
徐福将筷子拍在桌案上,“我困了,我去沐浴。”
尉缭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只觉得这二人间的气氛实在太过怪异。这是……吵架了?
唉,师弟只有和秦王不和的时候才会想到师兄吗?不过转念一想,他能想一想师兄也不错了……总比以前,从来就没记住过师兄来得好……
尉缭轻叹了口气,唤人来收拾了残羹冷炙。
很快徐福沐浴出来,尉缭犹豫许久,还是走到了徐福的跟前,“君房,近来你可有复发的迹象?”
“复发?”
“就是你那失忆的毛病。”
被尉缭这么一说,徐福才想起来,自己身体里还埋着这么颗定时炸弹。他全然忘记了。大约是日子过得太过舒畅,或者太过紧张,无论哪种时候,他都不会想到去关注自己的记忆有没有丢失。
“没有。”徐福低声道。他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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