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没有他想象的纱幔重重,柔美华丽,甚至透出些许男性化。
包括熏香。
屋子里弥漫的不是女儿家喜爱的花香,而是檀香。
据众人传言,据那日目睹这位花魁现身的盛况,他以为她应该是个处处讲排场,事事争风头,喜欢故弄玄虚来烘衬自己的工于心计的女人。
这间屋子着实出乎武芾的预料,却更让武芾感到这个女人的深不可测。
换个角度来看,一名青楼女子可以拥有如此的心机和洞察力,想来见过不少大场面。
总而言之,女子难养,这个女人更不好对付。
进了这间房,应对需小心,既要探她的底,又不能透自己的底,尺度,分寸,全得掌握到恰到好处。
“既然来了,便进来,在外室待着干嘛,还怕被我吃了不成?”
武芾正思量着,内室里传出熟悉的声音——那个狐媚子!
那个狐媚子倒挺得这位花魁的信任和欢心,两人亲近到形影不离?
里头已经发出挑衅,武芾自然不会让里头的人以为他怕了他们,抬脚,几大步进入内室。
不大不小的屋子里雕花木床一张,窗前一张雕花书案,雕花椅。对着床榻的两个墙角各有一个花架,两盆兰草各自其上。墙上挂着两副花鸟画,并非出自名家之手,却也画风清丽,落笔有神,花草飞蝶栩栩如生。
屋子正中的圆桌上几碟精致小菜,白瓷酒壶一只,酒杯两个。
桌子那头有人正笑意嫣然的看着他——狐媚子。
小楼的这间屋子里,里里外外只有一个人等着他——狐媚子!
“坐啊。”
“我以为是糖糖姑娘请我。”大方落座,深沉的眼紧盯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
“看到是我,失望了?”拿起酒壶,分别为自己和武芾斟上酒,含笑的眼中闪动着愉快的光芒。
“看来是有人见不得人。”武芾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毫不迟疑,自信对方不敢加害于他。
“喝得挺痛快,不怕我在里头放了别的作料?”
“敢进来,还怕阴谋诡计?你们也太小看我武芾了吧?”
“我们?我,和谁?”
“你,还有你的主子。”
“我倒想听听武捕头口中的我的主子是何人。”
“你我心知肚明,装什么糊涂?”主子喜欢故布疑阵,走狗便跟着喜欢神神鬼鬼,正所谓上行下效,不愧是一丘之貉。
“我不明白啊。”笑容愈深,长而浓密的睫毛几乎把眼睛完全遮盖,阻止别人看清漆黑眼眸中的波光跃动。
“湖绿楼姑娘。”
“哦,你是指她?敢问武捕头可见过‘糖糖姑娘’本尊?”
“有人嗜好躲躲藏藏,我这等外人如何得见?”
“见都没见过武捕头何以认定糖糖是位姑娘?”
“你什么意思?!”不自觉的拧起眉,灼灼逼视眼前那张深不见底的笑脸。
“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糖姑娘’,只有在下方棠。”
武芾知道自己此时震惊的模样一定很令狐媚子得意,知道自己一定满足了狐媚子将人玩弄于股掌的恶质喜好,狐媚子那越发深刻的笑意便是证据。
暗自磨牙,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将愠怒形于外,拒绝更进一步的满足可恶的狐媚子狡诈的劣性。
这该死的狐媚子不单玩弄了他,更玩弄了所有慕名而来,洒下人,这么多人把他摆弄着玩耍,很有成就感吧?
一个人,可以恶劣到这种程度着实令人眼界大开,叹为观止。
“一个男人假扮女人,只为了玩弄他人?!”他不能理解这有什么乐趣,更不能理解男人愿意假扮女人的究竟是何种心理。
“我什么时候假扮过女人?”无非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的猜度和谣传而已,是他们主动提供笑料,惹他发笑而已。
“世人愚昧又自以为是,难不成也是我的责任,也要怪罪于我?”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当什么花魁,湖绿楼上上下下更没人说纱帐之后的所谓的花魁是女人。
“你……”
“我怎样?”
“那好,全当是别人眼瞎心盲。敢问阁下,今日邀我相见是何目的?不怕我把真相公之于众?”
“说不说,让不让别人知道真相是你的自由,与我何干?邀你相见,自然是想见你。”收敛稍许笑意,眼眸里倒也坦然。
武芾呼吸一紧,被方棠的注视和言语觉的心思微乱,莫名的雷动。
“在下同样愚昧,听不懂阁下话里旋即。”
“武捕头是聪明人,怎会听不出?想见你,就是想见你。”
方棠的重复强调令武芾更加心乱如麻,嘴唇发干。
他不想误会,可面前人儿的话害得他不得不误会。
什么叫想见他?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想见,也算相思?
绕是眼前称得上勾挑别人心魂的狐媚绝色,他亦没有余桃,断袖的癖好。
不好女色,却也不代表喜好男色。
武芾觉得自己有必要义正词严表明自己的态度,言辞涌到嘴边,又不肯冲出去,空在口腔中盘旋。
“武捕头何以用这种眼光看着在下?”唇角上翘,笑意不改。
“恕武某冥顽,实在不能领会阁下的意思。”对待这个狐媚子,绝不能轻举妄动,每说一句话,每走一步都应当留心,一不小心就会上钩,上套,让他笑话了去。
如此暧昧的话语,明显是陷阱。
“武捕头总不会忘了上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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