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们已经有几个前去请太医了,剩下这几个一直扶着我的便随着我一道往轿子那边走,柳桐倚和我一道走着,到了轿前,我道:“柳相先回府休息去吧,本王不碍事的,那匕首短,只扎了肉,你看下臂跟手都还能动,到家让大夫拔了,上上药包扎包扎,估计不用十天就能全好了,皮肉小伤而已。”
柳桐倚望着我渗透血的衣袖,皱起眉:“王爷此时的话才叫做客气,不管怎样,我…臣一定要随王爷一道去怀王府。不能耽误,赶紧上轿罢。”
我正要颔首说好,随侍的人掀开轿帘,柳桐倚的目光落向了轿中。
我眼睁睁看着柳桐倚神色不变地垂下眼帘:“柳相……本王……”
柳桐倚抬了抬衣袖:“不过,王爷疗伤时,外人不便在场打扰,臣还是先遵命告退,王爷快快回府罢。”
我只得僵硬地点头:“那么,本王就先行一步了,柳相也先回去好好安歇吧。”
清风将轿帘掀起了一道缝隙,本王从缝隙处望见柳桐倚的官轿沿着另一条路远远地去了。
这的确是本王头一次从楼子里往王府中带人,本王在清风里觉得很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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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回到王府后不久,太医就来了。
而且,有很要命的人跟着太医一道来了。
我没料到他会来,而且来的无声无息,我刚喘过气,半躺在内花厅的软榻上就着楚寻的手喝茶润润喉咙,胳膊疼得钻心,突然此时眼角里瞄见门口侍候的人嗖地扑通通全跪下,一道明黄出现在门槛外,我下意思地一个激灵,从榻上滚下,就势跪倒,险些撞翻楚寻手中的茶水,闪着老腰。
“臣,叩见皇上。”
明黄迈进门槛:“皇叔,快起身,你伤得这么重,还行什么大礼。”我刚要在叩头谢恩,一只手扶在我肩上,我只得费力爬起来:“臣当不起。”
启赭望着我,眼神很关切,手仍然在我左肩上:“皇叔,不用和朕如此客气。”那目光,极自然地,扫向一旁,望着仍跪伏在地上的楚寻,“这是……”
我思索着该怎么介绍合适,楚寻已叩头道:“草民楚寻,叩见万岁。”
启赭神色了然道:“哦,也平身吧。”再看了看谢恩起身后的楚寻,“暮暮馆的楚寻公子,朕闻名已久,今日看来,果然不是寻常人物。”
楚寻躬身:“多谢万岁夸奖。”
启赭微笑,却是看我:“皇叔的人个个都这么出挑。”
我横竖只拿这张老脸顶着:“皇上过奖了。”
右臂上的匕首插在肉里,疼得一时比一时厉害,我的皇帝堂侄终于体恤了我的虚弱,敛眉向身后道:“许太医何在?还耽搁什么,快看看皇叔的伤!”
堂侄,分明是你在耽搁,许太医怎么敢上前,哪能怪他?
许太医战战兢兢答应了一声,抱着药箱颤巍巍过来,皇帝堂侄终于把手从本王肩上收回,许太医手下的小医官们一拥上来了七八个,本王被按在桌旁的椅上,眼睁睁看着瓶瓶罐罐刀剪布盘之类在桌上一溜排开。
许太医俯身,眯眼,观测我右臂许久,神色凝重地望着那直竖在肉外的半截匕首道:“怀王殿下臂上的匕首,需要拔出来。”
废话,傻子都知道要拔出来,不拔难道留在肉里春天抽叶夏天开花秋天结出几斤小匕首?
许太医这个老家伙居然还是太医院之首,我很为皇帝堂侄的龙体康健担忧。
许太医的这句话还带着请求示下的意思。
但不是请本王示下,现在这个厅里,轮不到本王说拔还是不拔。
启赭坐在上首的座椅内,开御口道:“许卿,那便拔了吧。”
许太医领了这句圣谕,方才卷起袖口,让两个小医官替自己围上一件白色的围嘴儿,拉出预备拔刀的架势。
许太医举起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剪,又和我打了个招呼:“怀王殿下,臣要开始拔了。”
我无奈,只好说:“请随便拔。”
许太医拿着小剪,却还不下手:“王爷,拔匕首的时候,会比较疼痛,你稍微做些别的分分神能好些,比如和谁说说话。”
启赭道:“许卿只管拔匕首,朕来和皇叔叙话。”
我忍着疼,还要挤着笑道:“多谢陛下。”许太医开始剪开我的衣袖,我接着道:“今天一点小事,惊动皇上,臣实在惶恐。”
启赭道:“怎么是小事,皇叔受了这么重的伤,是大事,朕理应亲自探望。”
匕首边的衣料已经被干了的血粘住了,粘在皮肉上,剥下来时火燎的疼痛,我道:“皇上言重了,只是一点皮肉伤。”
衣料应该是全剥下来了,许太医按着匕首边本王的皮肉,启赭嘴角含笑道:“是皇叔过谦了,皇叔是本朝栋梁,今日半晌fēng_liú后,出得秦楼,携美回府时,顺道勇救柳丞相于匕首下,智勇胆色,无人能及。”
肉里的匕首动了动,我咬着牙,吸着冷气道:“这是凑巧了。皇上,臣觉得那几个刺客有来历,需要严审。”
启赭半闭起双目道:“嗯,此事就交给大理寺去办吧,张屏办案,朕一向放心。”又抬眼看我,“柳卿还没过来探望皇叔?”
我干干道:“柳相应也受了惊,臣请他先回去休息了。”
启赭道:“哦,柳卿未受伤,朕很欣慰。”又看了看我,“朕听说皇叔中刀后没管自己,只一直搂着柳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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