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谌轻轻地“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失望:“那不是去不了了……”
孟琪恒却比他乐观得多:“虽然闻宅凶,但若是师叔祖恢复当年的水平,区区一个闻宅也不在话下。”
符谌没有应答。他对自己的水平还是很了解的,知道现在的自己离一级天师还差得远,更不要说能进到闻宅的程度。
司渊倒是很感兴趣地凑了上来:“怎么,符谌以前很厉害吗?”
一聊到符谌以前的丰功伟绩,孟琪恒顿时化身为为偶像疯狂打call的迷弟:“那当然。当年师叔祖不过二十出头,就是公认的道教第一人,无人能挫其锋芒。不仅仅是刚才的问魂盘,师叔祖还发明改进了许多阵法与符箓。我们平山派门口的风吹草动闻铃阵,就是师叔祖发明的。”
“风吹草动闻铃阵?”司渊顿时想起他那天找不到的铃铛。
听到对方应答,孟琪恒兴奋得像是卖出了安利,声音更加激越:“那一年师叔祖轮班守门,他嫌守门麻烦,便发明了这个阵法。只要身边放着闻铃符,哪怕是待在房里,有人一碰门环,就会响起铃铛的声音。”
孟琪恒还在慷慨激昂地吹嘘着,符谌已经听得面红耳赤恨不得钻到地下了。司渊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符谌,只觉这张仍旧残存稚气的脸顿时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符谌本来还在想闻家的事情,被孟琪恒一打岔也忘了。但到了孟家,安顿好之后,又不免想了起来。
他本也不是会端架子的人,平日里和门派弟子平辈相交。因此除了克己守礼的孟琪恒,郁景丞之类的门派弟子都毫无顾忌地与他往来,甚至会因为嫌麻烦而跟着掌门叫师叔祖。
平日里聊天的时候,弟子们偶会说起自己上山前的事情。每当这时候,符谌都分外羡慕。不要说上山前的事情了,醒来之前的一切事情他都不记得了。孟琪恒说他曾经是威风八面的道教第一人,他却不敢相信。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并不是这样的人。有时候他甚至会怀疑,自己究竟是谁,真的是符谌吗?
没有了过去,他还是他吗?
另一边,郁景丞已经下了飞机。符谌被陌生人塞纸条的时候他已经过了安检,因此也就不知道那边的小小s_ao动。
他取了行李出门,一眼便瞧见他师父站在门口等他。
郁景丞兴奋地冲过去:“师父!你怎么来了?”他师父是师祖最小的弟子,平日里四海为家,鲜少有回平山派的时候。
师父给了他一个拥抱:“想你了,就回来了。”他往他身后看去,“师叔祖没有回来吗?”
郁景丞声音闷闷的:“师伯说让师叔祖留下,刚好把八级证考了。”
他什么表情都放在脸上,现在明显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怎么了?在尉城遇上什么事了。”
“不是尉城,”郁景丞迟疑了一下,“师父,师伯他是不是不喜欢师叔祖啊?”从那天师伯找他单独聊天他就看出来了,只是装作听不懂而已。也因此,他对师伯替师叔祖找的雇主格外不信任。
车已经近在眼前,师父按下了车钥匙,才含含糊糊道:“或许你师伯知道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知道些什么?”郁景丞皱起眉头。
“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的,我老是不在门派里嘛。”他打开了车门。
郁景丞还想再问,但他师父摆明了一副不愿意说的模样。他清楚自家师父的性格,不愿意说的,谁也撬不开嘴。也只能将这个话题过了。
符谌第二天一醒来,面前就摆满了一摞资料。他吓了一跳:“这、这是什么啊。”
孟琪恒神色严肃:“这是八级笔试的资料。”
“这么多?”符谌眨了眨眼,面露疑惑。他记得其他小弟子考八级的时候没有用这么多资料啊。
孟琪恒看出他在想些什么:“那是那些低要求的人。”至于符谌,当然不一样。他不允许自己的偶像输给别人。为此他甚至决定戒掉一段时间的游戏机,陪着师叔祖一起复习。直到确定师叔祖一定是第一名。
符谌苦着脸:“一定要全部读完吗?”
孟琪恒宽慰道:“师叔祖一定没问题的。”
下午司渊过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你们道教也流行应试教育吗?”
符谌没听过这个词,好奇道:“什么是应试教育啊?”
“就是越学越傻,越傻越学。”司渊瞎几把解释。
符谌听得一头雾水:“学了会傻为什么还要学?”
司渊又随口乱说:“因为社会需要。”
符谌越听越懵,望着司渊,左眼写着“疑”,右眼写着“惑”。
孟琪恒看不下去对方打扰师叔祖震惊天师界的计划,不耐烦道:“司先生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司渊笑眯眯地,“就是突然想起来,你们帮了我这么大个忙,我都没有请你们吃过饭。”
孟琪恒皱起眉头:“不是给过钱了吗?”他开始思考郁景丞的话的可信度。
“又不冲突,”司渊一脸无所谓,“正好补一补脑子,背书更快。”
孟琪恒指了指客厅中的茶几,司渊望去,只见上面摆着满满当当的核桃露。
“……”没想到道士也信虚假广告。
孟琪恒一脸骄傲,他很是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
“还有,司先生。”孟琪恒又道,“您的八字我看过了,缺水。”也因此给他取名为“渊”。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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