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冰冰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小姐的职业告诉她应该立刻迎上去将这位财神爷巴结奉迎好,说不定其一高兴也会像给以前的姐们那样,给自己一大笔钱。但另一方面,心头对他的恨意却阻止了她这样做。
没错,她恨他,恨之入骨!虽然这很荒唐。两人当初不过是碰巧住在了一个屋檐下而已。甚至也话都没说两句,这滔天的恨意又是从何而起的呢?但世事就是这么奇怪。两个几乎没什么交集的人却成了恨之入骨的仇人。
其实说白了,其中的道理也不难理解。当初她跟梅姐小晴都是同进同退,共同扶持的难姐难妹。碰上不顺心的事,碰上恶心变态的客人,彼此之间能互相安慰。即使什么都不说,但只要一想到还有同类,心里也就好受一点,对这糟糕世界的忍耐度又高了一点。梅姐就算了,毕竟年纪大了点。客人点上她们一起服侍的机会不大。但同住在一起的小晴就不同了。两人年纪相仿,虽然她自认为自己比小晴有文化,有气质。但也有不少客人喜欢小晴那种泼辣“村姑”的模样。两人一起服侍过不少客人。也应客人的要求在彼此身上都“亲密接触”过无数次。如果不是确实内心看不起没什么文化的小晴的话,她甚至都觉得自己会跟她成为一对同性的恋人。
但突然一天,世界完全变了。梅姐和小晴突然提出要退出这行,回家乡从良了!
“你们赚够钱了吗,就想回去?”她问她们。
她们脸上现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最后却点了点头:“之前跟我们住在一起的小辉你还记得吧?他给了我们点钱,所以我们想不干回家乡了。”
“小晴,你的目标可是挣够五十万,之前你可是连一半都还没攒够呢,那小子能给你多少钱,你就准备回去了?”她不屑地问道。
“二十万,辉哥给了我二十万。加上我的那十几万,也差不多够我将我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了。我爸妈年纪都大了,一直盼着我回家成亲呢,我不想再让他们等下去了。”小晴充满希望地说道。
“二十万?怎么可能?!那小子如果有那么多的钱,当初还会借住在我们这儿?”她不相信地惊叫出声。
“真的,辉哥发财了,他还给了梅姐三十万呢。”小晴又将一个高爆手雷丢到了她头上。
“什么,他还给了梅姐三十万?也就是说他给了你们五十万?你们怎么服侍他了,他晕了头吗?怎么给了你们这么多钱?”她冲口而出。
“怎么说话呢?辉哥才不是那种人呢。我们倒是想服侍他,可他碰都没碰我们呢。他是个真正的好人,不是我们平常所碰到的那些烂男人。本来我们还想借给你点钱让你跟我们一起脱身呢,既然你这样诋毁辉哥,我却是不能将辉哥给我的钱借给你了。反正你来钱也快,也应该不在乎这点钱。梅姐,我们走吧,我就说辉哥当初不给她钱就是看穿了她这种狗眼看人低的性格才故意如此的,你非要顾念所谓的姐妹情想帮她一把,怎么样,好心碰见驴肝肺了吧?”说话直接的小晴对梅姐说道。
后者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交待了她后半年的房租水电什么的都交过了,她们房间里的一些日常用品也留给她,然后就真得跟小晴一起走了。她能感觉到她们的迫切和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这让她无比地嫉妒。然而这嫉妒却无处发泄。梅姐和小晴走后的当天下午她就将她们的被褥都给剪成了一条条的。将她们特意留给她的一些暴露的“工作服”也都丢到了垃圾箱。
接下来的一星期,她破天荒地没有去上班。而是跑到另一个城市,疯狂地购物,买了很多那些有钱淑女才会买的东西。享受着服务员那一句句恭维的话语,享受着别人看她大包小包扫货的羡慕眼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洗刷她内心低人一头,不低其他一头的羞耻感。
但这种短暂的虚伪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一星期后她再次回来上班后不得不加倍地接客,对客人的要求底限也一再地放低。以前不是有钱有品的客人她不接,但现在她的底线则变成了只要没病,所有的客人都是好客人。以前她从来不屑来街上拉客的,觉得那是最低级的才做的。她是小姐,却不是那种低级的。她读余美颜的书,觉得那才是她的目标。她一直觉得自己会成为卫慧、棉棉那样的“用身体写作”的前卫女作家。但现在为了偿付那刷爆的银行卡,她却不得干起自己以前最看不起的的活儿。
她因此恨过害她如此的梅姐和小晴,但到最近她最恨的却变成了那个造成这一切的几乎没有交集的那个男人。
“为什么你会突然暴富,还给了她们那么多钱?为什么都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小姐你给她们那么多钱却一分都不给我?你是在用这种方式羞辱我吗?不错,我是很肮脏,很下贱,可用不着你再来提醒?凭什么梅姐小晴那样要么老,要么土的都可以得到你的青睐,你却偏偏看不上更年轻,更好看,更有学识气质的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无数次在恶心的客人身下无意识地假装**时她就会想起这些问题,无数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空荡荡的出租屋时她也会想起这些问题。慢慢地,对梅姐和小晴的嫉妒,对恶心客人的不满,对黑暗生活的无奈,对未来前途的恐惧都化成了对这个陌生男的人的恨,无理由的恨,似乎她所有的不幸都是这个陌生的男人造成的。
恨久了,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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