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低下头,承认道:“对不起,艾泽,我欺骗了你。”
“所以呢?所以你究竟是谁?”
维尔西斯短暂沉默,他依然垂着头,没有抬起来与艾泽对视。在这样的情境下,维尔西斯是不愿再对艾泽有所欺瞒的,他能感到包容在艾泽内心之外的冰城正慢慢融化,艾泽正在接纳自己,接纳一个从一开始满心怀疑、甚至憎恨的,几次波折,直至现在,艾泽几乎已经完全信任了自己。就像是维尔西斯悉心培养的一株禾苗,在干旱的田地里,竟终于冒出头,舒展枝叶,露出嫩绿的希望。
而现在,维尔西斯却要亲自扼死它的雨露。
他如何忍心,又如何舍得。
可是,维尔西斯依然需要对艾泽说谎。
现在的艾泽需要改变,需要放下一些仇恨,释然一些偏见。
而很多理念、思想,艾泽是绝不会容忍一个地位甚高于他的人来讲述,维尔西斯能感受到,在艾泽心底,甚至藏着对星际圣使的怨恨。因此,维尔西斯唯有将自己放在与艾泽同等的位置,艾泽才有可能理解、接受,直至最终改变。
艾泽看到维尔西斯沉默,并不催促,而是耐心地等待着。
任何人说出真相都需要时间。
在片刻的沉寂以后,维尔西斯终于开口:“艾泽,我不是帝国的军人,我是……流放到伊里伽尔星的犯人。”
“犯人?”
“嗯,在你攻下伊里伽尔星的前一夜,我杀了一个帝国军人,试图换上他的衣服逃离伊里伽尔星,但是没想到,你来了。”
艾泽瞠目结舌,纵使维尔西斯身上没有帝国军人应表现出来的热血与忠诚,但至少他看起来并不像一个罪犯啊!
然而,维尔西斯仍低着头,这令艾泽无法重新审视他。
维尔西斯知道这样的说辞在艾泽听来一定有不少漏洞,因此,他没等对方发问,就主动解释:“我确实是在密歇星军校毕业,但就是在毕业的那年,我杀死了一个,他是贵族,是我未来的上级,他看上了与我一同长大的一个o早已达成结为伴侣的契约,只是还没标记……于是,为了保护他,我失手杀死了对方。然后帝国将我判刑,取消军籍,流放到了伊里伽尔星监狱,永不召回。”
“永不召回!”艾泽又惊又怒,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为什么!你可是l而产生的伤亡不是不判罪吗?这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维尔西斯沉默,没有回答,他缓慢地抬起头,黑眸与艾泽燃烧着愤懑的翡瞳堪堪对视上。
从艾泽的眼底,维尔西斯清晰地看到了他想得到的东西。
他需要激起艾泽的共鸣。
没有人比艾泽更明白,一个从军校毕业的学生,最渴望什么。那是最热血的年纪,受过最精英的教育,渴望建功立业,渴望名垂青史。
也没有人比艾泽更明白,这个梦想坠落时的感受。迫不得已离开军队,甚至被剥下一身军装,永远与金戈铁马的人生绝缘。
他们一样屈服在权威之下,艾泽屈服于的力量,维尔西斯屈服于皇室贵族。
艾泽曾被伊科囚禁在冰冷的房间里,维尔西斯也被流放到遥远的星球。
维尔西斯要让艾泽知道,他们是同样的人。
尽管他是,他也经历过不公的遭遇,他们的人生一样跌宕艰难。唯有如此,维尔西斯才能在将来的日子,将艾泽慢慢感化。
维尔西斯确实做到了。
艾泽为维尔西斯感到愤怒与不平,像是回到了自己被迫从皇家军校肄业的那一年,像是重新目睹了一次世间的不公。
而就在与此同时,艾泽内心也萌生起隐隐的激动——维尔西斯就像是世界上另一个自己,像是一面镜子的两边。难怪他这样坚定地与自己站在一起!他一定懂自己的痛与挣扎!
正因如此,维尔西斯也一定永远不会背叛他!
这是渺茫宇宙里,他们是彼此仅有的同类啊。
他们是对方的唯一。
汹涌的情绪在那双如湖泊般的眼里激出涟漪,艾泽不由自主低下身,伸出双手,将维尔西斯拥抱住。
像是抱住了多年前刚刚从伊科身边逃离出来的自己,有惊惶,也有快意,那时的他还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只知道不能停下,要一直奔逃。他没有安全感,只能寄身在冰冷的机械人之间,重新寻觅站稳脚跟的途径。
艾泽拥着的双肩,身上的力量也不由自主向对方倾斜。但没有令他失望,维尔西斯极自然地反手抱住了他,也甘之如饴地承受了艾泽的依靠。
灿烂而庞大的一片星云被撒旦远远甩在身后,窗外的宇宙恢复了黑暗与安宁。
“所以,你还是维尔西斯,对吗?这就是你的名字,你就是你。”
“是我。”
“这一次,没有谎言了,对吗?”
“……对。”维尔西斯闭上眼,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叹息,双臂更用力地拥紧艾泽,“没有谎言。”
第34章 尽职尽责
宇宙之大,是永不停止的时光,永无边际的空间。
当撒旦终于将密歇星甩向遥远的星系悬臂一端,就连密歇星所围绕旋转的恒星之光都无法投向他们的时候,艾泽与他的机械人军们终于确定自己的安全了。
与暗淡的宇宙几乎融为一体的撒旦领头飞行,浩浩荡荡的机械人军驾驶着飞船紧随其后。为了确保不再被帝国领土星上的电磁波探察到行踪,艾泽在撒旦的星图上设置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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