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动了动身子,令他缓缓地平躺,自己则亲了亲右边的他,又亲了亲左边的哥儿和姐儿,也阖上了眼眸。
……
漆黑的房间内,没有燃灯,穆华伫立窗前,月光自屋檐下斜斜打入,照在他俊美清秀的脸上,勾勒出一圈淡淡的、朦胧的光晕。
他的视线投入无边夜色,漫过院子里的梅树、花花草草、围墙,朝广袤的天际铺陈开去。
总觉得有些惘然,有些空落,好像遗失了什么。
他摸了摸后脑勺,想起那场事故,他被泥石流冲走,以为必死无疑,结果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就忘了不少事。也正是那次事故,他耽搁了行程,在外逗留了一个月才返回府邸,尔后皓哥儿就被偷走了。
对儿子的印象是模糊的,好在虽然模糊但他依然认得。
他拿出妻子的遗物,摸着镯子上的金丝,开始在并不清晰的记忆中搜寻妻子的画面,想到二人黄昏下携手漫步、清晨里相视而笑,他又微微一笑,这些都是最宝贵的记忆了,幸好没丢失。
将妻子的遗物收好,回到床边躺下,他习惯性地摸上了脖子上的木牌,别人随身带的不是玉佩就是璎珞,他的却是一块手工雕刻的降龙木木牌,他没了关于这块木牌的记忆,不知道是谁送给他的,但能戴在脖子上说明它很重要,或许是父亲送的,或许是母亲。
他从衣襟里拿出木牌,对着稀薄的月光一照,牌子上的楷书便显现了出来,是一个名字,前面是两个字的复姓,后面是单字,很奇怪,这个复姓他家喻户晓,他并不陌生,但他好像不认识这种姓氏的人,或许……他认识但是他忘了?!
翌日,天未亮,紫藤院内便忙碌了起来。
哥儿和姐儿醒得早,水玲珑和小夏分别将哥儿、姐儿抱到一旁喂了奶,诸葛钰在偏房内等水玲珑用膳。
各国历代早朝的时间都是凌晨,自女帝桑玥即位后,立马改成了清晨,水玲珑曰,换她做皇帝,她也改,大半夜的不跟丈夫亲热,不睡美容觉,跑去面对一群同样没睁开眼睛的老顽固,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
诸葛钰很勤快,在水玲珑进屋之前便将温着的羊乳端了出来,又挑开包子让其散热,看到水玲珑,他微微一笑:“早啊。”
水玲珑很闲适地伸了个懒腰,全天下也就她敢当着丈夫的面做出这种举动,偏还做得优雅、做得可爱。在诸葛钰对面坐下,她笑眯眯地道:“你今天心情不错啊,嗯?”
诸葛钰夹起一个小笼包放她碗里,露出一抹开心的微笑:“娘子大人昨夜辛苦,为夫岂有不开心的道理?”
说的是水玲珑抱着他睡了大半夜的事。
水玲珑揉了揉原以为会酸痛却莫名舒畅的胳膊,挑了挑眉,举箸用膳。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他醒来用内力帮她疏通了筋脉的。
用完膳,水玲珑一边伺候诸葛钰换朝服,一边问道:“还没找到荀枫和金尚宫吗?”
诸葛钰摇头:“这两人好似人间蒸发了似的,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逃去了漠北。像金尚宫那人,懂一些奇门遁甲之术,能批命卜卦,很容易找到分量不轻的靠山。”
所以,荀枫就靠一个半老徐娘养着?
水玲珑摇了摇头,不像他的风格。
诸葛钰又道:“我派人去漠北找找看,也顺带着打听一下太上皇和娜扎的动向。荀枫换了名字也不一定,反正他一开始也不叫荀枫。”
水玲珑系着他腰带的手微微一顿,诧异地问道:“他从前叫什么?”没听荀枫提过!
诸葛钰漫不经心地道:“他是在马棚里出生的,他爹看都没看他一眼,也就没给他取名字,他娘叫他‘阿靖’,他爹承认他之后打算直接给他取名‘荀靖’,他那时多大来着?好像五六岁的样子,却坚持要了‘荀枫’。”
水玲珑系好腰带,又抬手抚了铺他衣襟,道:“这样啊,既然是小时候被抛弃的名字,想来长大后不太可能会用了。”
看了诸葛钰一眼,又道,“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查查。”
水玲珑笑着“嗯”了一声。
诸葛钰俯下身与她平齐,水玲珑含羞一笑,在他脸上香了一个,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拽入怀中,吻了个天昏地暗。
清幽院。
冷幽茹和皓哥儿在小圆桌旁坐下,桌上摆着精致可口的早点:奶香小馒头、酥油葱花卷、藕丝糯米元宵、凉拌木耳、清炒黄瓜、五色杂粮、十六色素味什锦拼盘……非常丰盛!
皓哥儿幽怨的眸光扫过桌上的膳食,闷闷地低下了头。
冷幽茹就看向了他,皓哥儿被收拾得很干净,头发梳得光亮,衣衫纹丝不乱,小脸蛋上抹了点儿防干燥的面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冷幽茹的视线下移,落在了他斜襟的一颗扣子上,不,确切地说是扣眼上,扣眼的边缘缝得不好,被扣子遮住是以不太明显,偏冷幽茹火眼金睛,一下子便捕捉到了边缘不足两毫米的线头。冷幽茹黛眉一蹙,放在桌上的手指开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动了。
德福家的瞧二人的气氛不对,忙笑着打了个圆场:“王妃,趁热用膳吧,待会儿表公子要上学。”
这时,皓哥儿的鼻子有些痒痒,抬了袖子就往鼻尖上蹭。
冷幽茹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儿晕了过去!
“带他进去洗澡!换衣柜旁第三个箱子里的衣服!”
岑儿和德福家的俱是一愣,面面相觑了一番便带着诧异不解的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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