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上官虹承认得非常干脆,丝毫没有被抓了现行之后的窘迫,甚至,她很理直气壮,表情很大义凛然,“其实原本我也可以不毁白玉观音,只要你,水玲珑守住诸葛钰,拒绝和上官家的联姻!拒绝回到喀什庆!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做!”
水玲珑摇了摇头,幽若明渊的眸子里泛起清冷的光:“你残害无辜的昭云,已经不是什么都没做了!不仅如此,在入京之前,你派人追踪文鸢,并放赤火蛇咬她,也实属不该!”
文鸢大惊失色:“什么?赤火蛇……是她派人放的?”
水玲珑淡淡地蹙了蹙眉,一直盯着上官虹,那话却是对文鸢说的:“不然,你以为你真的巧到中了一种只有诸葛钰能解的毒?”就是因为太巧,所以她和枝繁都有点儿怀疑文鸢是施的苦肉计。如此,她便更加排斥文鸢了。
文鸢嘟了嘟嘴,一开始她听说自己中的毒只有诸葛钰能解还挺喜从悲处来的呢,这说明她和诸葛钰能有许多独处的机会!唉!谁料,诸葛钰每次都带一个讨厌的胡大夫,好容易害胡大夫拉一次肚子来不了,诸葛钰竟是狠心地让她自己泡寒池,自那之后,她都乖乖的了。
她看向上官虹,质问道:“毒蛇……毒蛇真的是你放的?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死了?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这样黑?”
上官虹根本不理文鸢,含了一丝嘲弄笑意的眸光望进水玲珑幽深平静的眸子:“你很聪明,呵呵,早知道我该直接毁掉你。”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流风气得暴跳如雷!
上官虹嗤然一笑:“诸葛流风,谁都有资格质问我,唯独你没有!”
“你……”流风定定地看着她,盛满怒气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仿佛头一天认识自己的妻子,当年她以上官家嫡女的身份委身于她,他心中着实惭愧,是以,这些年她在生活上表露出的各种控制yù_wàng,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绝不和她红脸,但他万万没想到,她竟心肠歹毒到要毁了王府的鸿运!
“你……上官虹……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大哥待我恩重如山,没有大哥的艰辛付出就没有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你……太让我失望了!”
“呵呵!”上官虹笑出了眼泪,一种哀凉漫过众人的心扉,“为了你?诸葛流风你脑袋被驴给踢了吧!王爷入京做质子是为了你吗?族长之位是他心甘情愿给你的吗?如果朝廷不赐婚,不强行下旨让他携家眷入京受封,族长的位置轮得到你这个庶子来做?醒醒吧你诸葛流风!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只是个替补!和一个工具!从出生到老死,帮忙证明诸葛家公平公正、仁义道德的工具!替诸葛家父子稳住喀什庆时局和民心所向的工具!他们离开了,就推你上位!回来了,就拉你下马!你,诸葛流风,才是二十多年的纠葛里……最大的悲剧!”
上官虹的话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剖开了流风的心脏,一些多年来他刻意逃避的情绪一点一点流了出来。他承认,他在某些方面是比较麻木和迟钝的,譬如嫡庶之别,他好像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在意过,他一直活得很幸福、很单纯快乐,但当他掩藏得密密实实的伤疤被上官虹无情揭开,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和屈辱排山倒海而来,他才明白,不是不在意的,只是潜意识里关闭了自视情绪的能力,否则年幼的他无法接受生母是姨娘、自己是庶子的命运,也无法忍受不想看到却无意中看到的差别待遇……
入戏太深,便不知是假是真,他和老太君的母子情义,和大哥的兄弟情义,他确定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只是眼下一番剖白,有些回忆也变得苍白,他顿觉……茫然。
诸葛流云不可思议地蹙了蹙眉,他没想到上官虹心里有这么多怨恨,也不知道流风的心里藏了这么多苦楚。流风不抱怨,他便当他没有怨言。从朝廷召他入京的那一天起,老太爷和族里的长老便做了这个决定:由流风暂代族长之位,他日小钰长大,再寻机会让小钰返回喀什庆接任族长之位……
上官虹扬起满是泪水的脸,又看向了诸葛流云,忽觉讽刺,当诸葛家定下诸葛流云的死讯时,她也曾动过去沙漠寻找他的念头,但最终没能鼓足勇气,所以,眼睁睁地看着上官茜偷偷离开了府邸……
如果当时,她也有上官茜那种勇气、那种运气,她而今便不需要如今煞费心机!有些人、有些事,一错过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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