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妈妈。”水玲珑叫住了她。
这回,龚妈妈没再撞树上,她很机敏地停下脚步,看清来人后按住不悦行了一礼:“世子妃。”
水玲珑牵了牵唇角,似含了一分笑容:“龚妈妈你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出什么事儿了吗?”
龚妈妈嘴碎,当即把心里的苦水吐了出来:“世子妃呀,你别怪奴婢多心,这府里的形式可比你预想的复杂许多呢!知人知面不知心,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实际却是蛇蝎心肠,世子妃你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咯!”
水玲珑笑了笑:“龚妈妈何出此言?府里我得防备谁吗?”
龚妈妈哼了哼:“不就是王妃咯!她故意散播谣言诋毁夫人,又把王爷迷得团团转不许王爷和夫人相处,夫人和王爷是夫妻,哪儿有住一座城池却不见面的道理?”
“是王妃……散播的谣言?不至于吧,她气得回娘家了呢。”
“那是故意做给别人看,好借此洗脱嫌疑的!”
水玲珑瞧龚妈妈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不禁诧异,她曾经怀疑过这是龚妈妈使的苦肉计,其目的是帮上官茜回府,可如果真是龚妈妈所为,她谈起这事儿不应该一点儿心虚都无。上官茜是不大可能了,诸葛钰安排了贴身丫鬟服侍,但凡上官茜有个风吹草动,她和诸葛钰会当先知晓。
水玲珑现在完全可以确定,是有人假扮了上官茜!
并且直觉告诉她,这人不在王府便在将军府。
送走了龚妈妈,水玲珑叫来枝繁和柳绿:“你们暗地里查查一个月以来府里都有哪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比如,谁突然生病请假,谁突然手脚大方,谁又去过平时不常去的地方……还包括她们的衣着首饰都仔细观察一番。”
枝繁和柳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都郑重其事地应下。
二人刚要走,水玲珑的眼眸一眯,又道:“穆夫人为救姐儿受了点儿轻伤,把世子爷亲自调配的跌打酒给穆夫人送去。”
枝繁一怔:“大小姐怀疑穆夫人吗?”
水玲珑没接话,而是食指敲起了桌面,这是她每次思考重大问题时才会做出的动作。
二人不敢有所怠慢,各自分配了任务之后便去了。
夜间,诸葛钰下朝归来,水玲珑把宫里的事儿与诸葛钰讲了一遍,诸葛钰的目光一凛,去往了皇宫。
府里丫鬟婆子众多,暗地里逐一盘查,枝繁和柳绿忙得焦头烂额,连晚饭都顾不得吃,一直忙到大半夜。
这一晚,将军府的小丫鬟急匆匆地带来了消息,说有一群地痞流氓围了将军府,朝府里仍臭鸡蛋和烂菜叶,咒骂上官茜狐媚王爷,并用油漆在墙上写了一句又一句不堪入目的话,大致意思是警告她安分守己,别再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而这个不该招惹的人是谁,昭然若揭。
诸葛流云坐不住了,已经洗漱完毕打算就寝的他又穿戴整齐去往冷家了解情况,谁料,冷家根本不给他开门,任他如何叫嚣,甚至硬闯都无济于事,冷承坤亲自坐镇,愣是排开冷府十八名暗卫,拿刀拿枪摆起了阵法。如果诸葛流云非要冲破防守,就必须械斗了。
可冷家和诸葛家真要走到械斗的那一步,便是向所有人宣告,两家撕破脸了!
最终,诸葛流云灰头土脸地离开,心情无比郁闷!无比纠结!无比……说不清道不明地窝火!
下了马车,荀枫自后面叫住他,他回头,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是华儿啊,你这么晚才回?天下第一街很忙吗?”
荀枫瞧着他不大高兴的样子,略显惊讶地道:“父王,你怎么了?”
诸葛流云清了清嗓子,道:“没什么,你母妃回娘家休养几天,我刚刚去看了她。”
荀枫眉梢一挑,微微笑道:“今天在拟定赈灾物资的清单和押送的具体事宜,我的意思是不走朝廷的路子,派人专人前往灾区进行发放,如此便能确保赈灾物资能够全部交到灾民手中。”
诸葛流云显然没什么兴趣,摆了摆手,随口道:“行,你是有个主意的,你掌管天下第一街两年,从没出过岔子,赈灾物资的事儿你看着办吧。”
荀枫的瞳仁动了动,又道:“但是需要您盖章,我定的是明早发,天色这么晚我不好打搅大嫂。”
王府印鉴共有母印鉴和子印鉴两种,母印鉴的权威大于子印鉴,不过一般水玲珑做了决定的事儿诸葛流云都不会反驳,以往荀枫尽量找水玲珑盖章,偶枫回来晚了便找诸葛流云。
诸葛流云按了按额头,有些累乏:“你随我来吧。”
水玲珑出了枝繁的房间,安平捧着近一个月的门房记录来了:“世子妃,奴才刚刚看了看,把除开膳房和杂役房、天安居、主院、墨荷院的之外的出入记录用朱砂圈了圈,您请过目。”
水玲珑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你有心了。”
各房各院都有自己的对牌,拿了对牌出府购买胭脂水粉,或绫罗绸缎,甚至单纯地逛街游湖也并非不可,比如九月份,安郡王就带乔慧出去了八次,甄氏独自出府了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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