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张上下铺床,另一侧则是马桶、盥洗台和一张焊在墙上的长凳。一名年老的白人正坐在长凳上,戴着一副镶金边的眼镜,垂着头看膝盖上摊开的书。
“老杰弗逊!你的新室友!”狱警喊道。
老人头也不抬:“晚上好,倒霉鬼。”
“你好,我叫莱卡.莫奈。”莱卡友好地伸出手。
“亨利.杰弗逊。”老人瞥了一眼莱卡的手,又迅速移开目光,好似莱卡的手上有什麽无法直视的脏东西一样。
莱卡尴尬地缩回手。
他回头看了看狱警:“我好像不太受欢迎?”
“老杰弗逊讨厌搬家,但是今晚他就得搬了,所以他不高兴。”
老杰弗逊嗤了一声:“你们为什麽不把这毛头小子直接安排到达蒂诺.纳卡雷拉那间?省得我搬来搬去,麻烦得很。”
“你就算买辆车也得先试开一下不是吗?万一这小子阳痿怎麽办?”狱警冲莱卡努了努嘴。
“呵,敢情我这儿是苹果专卖店,随便什麽人都能进来做产品体验!”
“少废话,老头。”狱警扶了扶头上的帽子,戏谑一笑,挥舞着警棍离开了。
只剩下莱卡和老杰弗逊两个人。老者仍凝视着膝盖上的那本书,身形一动不动,宛如雕塑;莱卡则不安地扭动着,不知这位老人的一番话究竟是什麽意思。
“呃……您在看什麽书?”他试着没话找话。
“《存在与虚无》。”老杰弗逊毫无感情地说。
“喔,我听说过这个,是一本哲学书。”莱卡所有关於萨特的知识都是由一位杀手朋友灌输的,因为爱好哲学,对方在业界的绰号叫“思想者”。“我真惊讶监狱图书馆里还有这样的书。”
“有很多,哲学,宗教,法律,世界名着,还有看多了会让人变成娘娘腔的言情。”
可惜莱卡对读书实在没什麽兴趣,於是这个话题只好遗憾地到此为止了。他问:“我睡上铺是吗?”
“是。我的老胳膊老腿可爬不上去了。”
莱卡利落地爬上上铺。监狱里的枕头硬得像石头,毯子也散发着一股霉味,不过总不能指望这儿的待遇和星级酒店一样好。莱卡经历过比这更差的环境:在遍布老鼠蟑螂的下水道里伏击,全身上下只剩一张餐巾纸能塞住鼻孔;在寒风凛冽的天台上待命,因为无法离开,只能吃巧克力补充热量,导致之後的一年看见巧克力就想吐;在干旱灼热的沙漠里跋涉,唯一的食物是一袋骆驼尿……所有这些他都熬过来了,跟过去的惨痛经历相比,峡谷监狱简直算得上天堂。
他躺在坚硬的床板上,扭头看下面的老杰弗逊。老人已经谢顶,剩余为数不多的头发也已花白。莱卡不禁好奇起来,这样一位老人是犯了什麽事才进了监狱呢?
没等他问出口,老杰弗逊就开了口:“现在是宝贵的自由活动时间,你为什麽不出去走走?去游戏室、健身房或者凯那儿,看他进了什麽好货。”
莱卡耸耸肩:“我……有点儿累。”
“好吧。”老杰弗逊合上书,起身走出囚室,“你不走,我可走了。”
“您去哪儿,杰弗逊先生?”
“读书会。”老人举起手上厚重的哲学书。
莱卡想,这老头说的对,他应该去人们聚集的地方收集情报,而不是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但他心里却又在暗暗期待什麽,有个声音告诉他:等在这儿。
他知道他在等谁。从刚进监狱起他就听到那名字了。
达蒂诺.纳卡雷拉。
他今晚会来,不管是来qiáng_jiān莱卡还是单纯给新人一个下马威,他都会来。
他果然来了。不过和莱卡起初预料的大相径庭。
老亨利.杰弗逊走了之後,莱卡小憩了一会儿,当他再度睁开眼睛,察觉到囚室里又多了一个人。
“杰弗逊先生?”他坐起来,发现一个陌生青年正站在床前冲他微笑。说“陌生”,其实也并不陌生,今天在食堂里他见过这个青年,当时他正在跟那个壮汉“达蒂诺.纳卡雷拉”身边,同对方说笑。当时远远一瞥,莱卡只觉得这青年十分英俊,在强敌环伺的监狱中,属於容易被袭击的那种类型。现在近距离观察,莱卡才意识到青年的容貌是多麽出众,不管他走到哪里,都仿佛有一道光照在他身上,将他和其他人区别开来。
“你……你好……”莱卡有些舌头打结。
“你好。”金发青年笑着後退两步,“你能下来吗?我和你说话得仰着头,脖子很累。”
莱卡慢吞吞地从上铺爬下来,坐到老亨利的床上。(後来他回忆起这事,认为这是个巨大的错误,简直等於羊入虎口。)
“你有什麽事吗?”他故作迷惑,同时心里戒备地问。
“没什麽,我就是来看看你,你知道,当一个人想融入另一个大群体时,总得做点儿什麽使自己获得信任。”
青年一边说,一边向莱卡靠近,他的动作缓慢而优雅,就像大型猫科动物从容不迫地逼近猎物一样。莱卡不禁往後缩,但他背後就是墙了。
青年一只手按住莱卡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放在他胯下。“现在外面有几千号穷凶极恶的家夥等着‘欢迎’新人呢……”
被xìng_sāo_rǎo的感觉真是糟透了。莱卡抓住青年的放在他双腿之间的手,将之拽开。
“你别这样,我不是同性恋。”他盯着青年蓝盈盈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而且你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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