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不会的,我知道怎么做。”
姜渔晚知道一时半刻也说服不了他,擦了擦泪,有些哀怨,“我这都是什么命啊!两个儿子娶的老婆都是这么的不省心!一个清禾,一个微微!我真是……”
说着,又开始流泪。
想起大哥大嫂,萧伊庭劝道,“妈,宋成徽是宋成徽,大嫂是大嫂,而且,大哥大嫂还有孩子了,宝宝还这么小,您还是分开来看吧,大嫂也不知道她舅舅是这样的人。”
“你知道什么?”姜渔晚横了他一眼,“当初把微微介绍给你大哥,就是你外公外婆的意思,现在想来,可能根本就是宋成徽的意思!我真是没挑好人!这个家!就没个安宁的时候!”
“妈——”萧伊庭怕的就是妈妈有这样的情绪,又道,“不管怎么说,大嫂现在都是自家人了,这会儿估计大哥大嫂也都不好受,您就看在宝宝的份上,让大哥大嫂他们自己去处理吧,组成一个家不容易。”
“你这么容易看开?你把外公忘了?没良心的小东西!”姜渔晚轻骂了他一句。
萧伊庭轻叹,“妈,我没有忘记外公,我记得他对我的好,只是,到了现在,没有什么看不开的了,只要活着,就是幸运的,只要是一家人,就好好珍惜,揪着那些恩怨不放,只会造成更多的悲剧。妈,我没有其它的想法了,只希望您、爸爸、爷爷奶奶、大哥大嫂,还有他们的小宝贝,以及所有活着的亲人都平平安安的,一家人紧紧在一起,就够了。”
姜渔晚被他说得无话可说,“你能这样就最好,我跟你爸就是怕你想不开,放不下,早点放下吧,孩子……”
姜渔晚说完,就低着头出去了,萧伊庭躺回床上,关了灯,黑暗中,反反复复地想着母亲说的话,的确是不该让活着的人再为自己操心了……
只是翻来覆去的,仍然无法入睡,只好起来,将另一粒安眠药也吞了下去,这样,总能入睡了吧?
事情,总算如了他的愿,这是他入睡最早的一个夜晚,也是睡得最安稳的夜晚,只不过,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感叹今天又得去找纪子昂开药了,这样每天去找多麻烦?纪子昂肯不肯看在同学的份上给他开一瓶?
自那日起,他便仰仗着这安眠药过日子,依然很听话地努力吃饭,依然会微笑,对着每一个人微笑,依然会在想念她的时候把速写本拿出来画,依然会在周末去走她们一起走过的路,依然会在每一个早上带着小乌龟去散步,他甚至,还在时间足够充裕的时候,再沿着那条河去打探,只是,仍然没有消息,几乎所有人都同情地看着他,脸上写着一句话:不要再找了,不会再有生还的机会了……
是吗?
这样的表情,无疑又在他伤痕累累的心上撒下一把盐……
他面无表情地回京,再去过同样的生活。
不过,稳定的睡眠,总算让他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晦暗,可是外表的逐渐光鲜和内心的荒芜却成了正比,思念的痛,从来就不曾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有所减少。
姜渔晚曾问他,是否一辈子就这样了。
他倒是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就这样吧,一天一天,时间便走到了盛夏,期间,萧城卓从美国回来,家里人一直瞒着他这件事,现在终于瞒不下去,二十出头的他,年轻气盛,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却无处发泄,只对着他吼,把姐姐交给他,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
他恍恍惚惚地看着萧城卓,答不出这个话来,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自己千万次,为什么没有保护好……
和萧城卓一起回来的,还有乔思,他不知道乔思的反应是什么,因为,他根本没有勇气去见乔思……
萧城卓说,乔思已经决定来中国工作,这一次,萧伊庭没有把他和妹妹的房子让给乔思住,他舍不得……
期间,宁子离婚。
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他们兄弟算是尝尽……
盛夏渐渐进入尾声,水岸边新嫩的柳枝已是满树盛装,亲爱的妹妹,我们认识整整十三个年头了啊……
十三周年,他要好好“庆祝”一番。
那天,他没有去律所,早早地去了他们念大学时的小家,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收拾屋子,整理她的旧物,那些写有她笔记的书,他一页一页地翻过,旧时光,便在这宁静的夏日一点一点复苏,那些让他想起来笑,笑起来哭的日子,还那么近,那么深的,在他脑海里,一刻也不曾远离……
下午的时候,他开始做饭,红豆汤圆,她的最爱,水煮牛肉,曾经的笑话。
他照着菜谱,再也不会把红豆汤圆煮得半生不熟,不会再把水煮牛肉当成清煮来做。
一荤、一素、一汤、一甜品,简单而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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