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样子,可是只要他一想到他哭的样子,我就根本没办法像自己想的那样真正下定决心。”
韩凌已经不忍看下去,他把脸故意转到地面,不去看对面已经哭了出来的高大男人。
“我宁可他忘了我,这样我也过得轻松些,不会去想他,不会去责怪别人,像以前那样麻木地生活,等着哪天老了,死了,一了白了,人生本来就是这么无聊的东西不是吗,为什么我会去期盼那些不切实际的感情呢。”
“……”
蓝千石擦了擦脸上滚下来的温热液体,埋着头继续说到,“以前没遇到他之前我就是这么过着每一天的,那时候大概是我过的最窘困的时候,逃到哪里都会被人追,连个落脚处都没有,吃了上顿就会去想,接下来的这顿该怎么办,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会不会被人找到,被警察抓到。后来,终于在一块废楼那里给我找到了躲藏的地方,再后来,他就出现了。他就像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我不用再担心吃饭的问题,也不用担心是不是会被警察抓走关起来,不用为了整天想着怎么才能活下去费劲心机。那时候我就想,遇到这么个白痴,其实利用利用也不错,我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很可恶对不对。”蓝千石笑了出来,声音却是凄凉的,压抑的笑声听了让人极不舒服,韩凌面色白了白。
“他对我很好,是真的很好,从我记事以来,大概也只有我姐才这么对我好过。再后来,他从他爷爷那里救了我,我再也没办法继续像以前那样想了。我告诉自己,我的命就是他的,他想怎么样都可以,让我伺候他一辈子都行。可是,我又错了,他是把我当成平等的对象来看待的,是能一起生活下去的恋人。这种感情对我来说是奢侈的,整天只惦记着怎样才能活下去的人,是没有空闲去考虑这种问题的。我没想过是否要一段感情,是否要和一个人一起走下去。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可能就会一命呜呼,他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总是特别心虚,我没自信能和他一起下去。可是,是人总得有个家不是吗,和他在一起,我会很高兴,我想我这辈子大概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我姐是孤儿,从小就一直寄宿在亲戚家,我姐身上没几处好地方过,后来被人领养了,我们日子才终于好了些,可是想要的温情却还是从来没有过。只有和他住在一起时,我才会产生这些想安顿下来的想法,‘哦,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我们像是亲人呢’我会产生这种想法,这种话听上去会不会很滑稽,可是我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当时无数次的这么想过,每次这样想时,都会觉得很愉快,觉得这才是生活吧,所谓的幸福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埋怨这个世界,就好像所有人都对不起我一样。这个世界终究是公平的,又有谁对不起谁,硬是要说对不起的话,大概就是我欠他的了。我以为两年多过去,我应该早把很多事忘了才对,难道是酒喝多了,所以又都记了起来。”蓝千石苦笑着看了眼手里的易拉罐,脸上已经滚满了潮湿液体,下巴上的胡须也是濡湿了大片。
韩凌的儿子小唯这时从房间走了出来,他看到蓝千石的样子,立刻如同受惊的小兔子般缩了缩脑袋,然后胆颤心惊地望向了韩凌,韩凌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小唯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身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
“他只要一遇到我就会碰到不好的事情,所以我想,就这样干脆地分手也不错,至少不会去再祸害他了。可是真正分开了,我又很怕他会真正忘掉我,明明我是这样希望的不是吗,为什么又会产生这种想法呢,是不是很矛盾。可是同样的,我也很怕再去想他的事情,因为越想的话我就越有可能做出更恶劣的事情,我怕我会发疯地想去找他,不再顾及其他人的感受。”蓝千石痛苦地捂住了额头,似乎自我抵触般的摇了摇脑袋,“都到了这种时候,我却还是只想着自己,我果然是无可救药了。”
韩凌叹气地摇了摇头,“其实如果夏青能更信任你一些的话,你们也不会闹到现在这样,毕竟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还更长些,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不过怎样都好,重要的还是按你自己的心意来,总比将来后悔的好。”
说出这些话,韩凌便是有些自嘲了,因为就算蓝千石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喜欢对象,仍旧是前进有路,后退无门,夏青这边不肯放手,还以死亡作要挟,除非蓝千石已经无情到可以忽视夏青的生死,可是那样的蓝千石也已经不值得人去爱了。心里明明喜欢着另一个,却无法靠近他,这种感情大概是最为痛苦的吧,也难怪一个大男人也会失态的流出眼泪来。韩凌叹了叹气,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在这边蓝千石和韩凌沉默的时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虚掩着房门却是轻轻带上了,沉默的人沿着门板乏力地坐了下来,呆呆望着地面发着愣。
天气正式进入深冬,由于天气太过寒冷,大桥上已经到了无法正式开工的境地,蓝千石终于得了假期得以回来休息。
有休息日原本是件好事,可是如果不包括这两天接二连三发生的恶作剧事情的话。
蓝千石明明前一天才刚把空调修好,第二天就又发现它已经不能运行了,爬到外面阳台一看,郁闷,白色的空调壳上多了几块碎砖。看样子是有人乘他出去时故意砸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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