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谷刑低声领命,北堂戎渡披上中衣,想起北堂尊越熟悉的俊美面容,心中忽然隐隐有些生热,自己此次带兵在外已有时日,也不知从前的无遮堡,如今又会是怎样一番气象?
……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宝马七香车。
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迎军的队伍已缓缓行至城外,一片马嘶声中,三百精骑流水一般从中分开,马蹄声声之中,一名身披银甲的少年将军策马走到前方,凝目而望。
座下的马儿低声嘶鸣,北堂戎渡眼望面前的景象,心里涌起一种淡淡的荒谬感,一时间不由得感慨万千,此时距离他率兵外出不过小半年,而如今竟已觉得一切都仿佛十分陌生,但见眼前城池巍峨,平地拔起,虽还未曾尽数建成,但那一派巍伟恢弘之象,已然峥嵘毕现。
身边有迎接的官员团团簇拥,其中一名中年人恭声道:“……请世子入城罢,王上只怕已是等候多时了。”北堂戎渡微微一怔,这才嗯了一声,一时间收摄心神,手上轻扯缰绳,驾马朝前行去。
入得城中,清水撒道,兵士戒路,但见王城内外行人拥攘,商旅辐辏,街道繁华,一眼看去,货摊琳琅满目,客栈酒楼林立,竟是当真已有了王者之都的气象,北堂戎渡刻意压低了速度,在一干官员的陪同下,缓缓朝着王宫方向行去。
不多时,长街尽头,朱红色的宫墙已近在眼前,远远望去,重重宫檐挂于天际,威严尽显,其上的琉璃瓦在日光下,反射出夺人眼目的色泽。随着队伍徐徐向前,长长的城洞之后,两侧三丈高的沉重庄严的朱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沿宫深深,竟不知有几千重,北堂戎渡一路而行,心中不禁暗自感叹,从前的无遮堡经过无数人力改建,如今除了大略还能找到一些熟悉的影子之外,其余已难觅踪迹,数不清的能工巧匠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万人齐心而起,方才造就了眼前这样的巍峨深宫,尽显王者气象,不但如此,眼前的王宫甚至仍还未曾竣工,想必还需不少时日,才能够真正建完。
一时间有内监请北堂戎渡下马,坐上软轿,沿途碧水摇波,软红十丈,待走至一处角门后,又多了十余名内监接引,分花拂柳开路,直到半柱香之后,方行至一座巍峨宫宇前,正门上‘移澜宫’三个明晃晃的金铸大字十分显眼,周围飞阑若虹,长桥卧波,复道行空,亭宇相连,百尺楼台,雕栏林立,旁侧各有别殿两座环绕,楼阁五六间,四周遍种奇花异草,此时正是夏初,但见树木挺拔,花草妍媸,池中碧波如镜,湖光翠色,水气氤氲,有千朵万朵莲花开遍,朵朵绽放,一阵风过,花摇叶动,莲香如海。
软轿徐徐停下,轿外一名品级较高的大太监将轿帘轻轻掀起,恭敬道:“……请世子下轿。”北堂戎渡微微眯起眼睛,低头跨出轿去,抬首便见迎面一行数百人正站在不远处,为首的青年蓝袍玉带,发束金冠,周身修雅宜人之气,自是沈韩烟,手中牵着一个小小的女童,五官极精致,玉雪可爱的模样,头上扎着小辫,穿着大红衣裳,颈中挂有一只明海玉飞凤项圈,其后是谢、宋二女,皆精妆华裙,明显长大了些的孟淳元站在沈韩烟旁边,身后内监宫女无数,见了北堂戎渡,皆伏跪山呼:“……恭迎世子回宫!”谢、宋二人亦且福身,唯沈韩烟牵着北堂佳期的小手,徐徐上前几步,含笑不言。
北堂戎渡几步走过去,心下又叹又喜,将沈韩烟的手一握,心中有言语无数,顿了片刻,才轻吐一口气,悠悠道:“……你气色倒比从前要好。”说着,目光移向他身边的北堂佳期,情不自禁地便伸了手要去抱:“乖女儿,来,让爹爹抱一抱……”
北堂佳期此时已多少有些大了,原本满面好奇地看着她父亲,此时见了北堂戎渡要抱他,却也不怕,只是一扭身子,躲在了沈韩烟后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瞧着北堂戎渡。北堂戎渡见状,一时有些尴尬,自哂道:“许久不见,佳期又不认得爹爹了?”
沈韩烟不觉一笑,弯腰摸了摸北堂佳期的头顶,轻声哄道:“佳期过来,去让爹爹抱抱。”北堂佳期有些迷惑地抬头去看了看北堂戎渡,忽然伸手对沈韩烟奶声奶气地道:“要阿爹抱……”沈韩烟把她抱起来,道:“佳期听话,好不好?”说着,便将她递给北堂戎渡。
北堂戎渡见状,忙笑着伸手去接,北堂佳期看一看他,又扭头看一看沈韩烟,依旧抓着沈韩烟的袖子,似乎是有些不情愿,但终究还是没有过多挣扎,让北堂戎渡把她抱住了,北堂戎渡十分欢喜,笑着哄她道:“来,叫爹爹。”北堂佳期扭股糖似地动了几下身子,眼望沈韩烟,见沈韩烟满面鼓励之色,转首见北堂戎渡亦是微笑,这才有些迟疑地小声道:“爹爹……”
北堂戎渡哈哈大笑,在北堂佳期柔嫩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道:“好丫头,这才是我的乖女儿!”沈韩烟微笑着看他父女俩,道:“北堂,先进去梳洗一下罢,你刚回来,待会儿还要去见王上。”北堂戎渡点头道:“正是。”说着,怀里抱着女儿,与沈韩烟一同入内。
一时进到里面,只见殿中锦幔珠帘,雕梁画栋,珠帘道道,鲛绡重重,镂金大香炉内轻烟渺渺,甜香之气绵绵透出,幽怡醉人,实是富丽穷奢到了极处,几扇巨大的漆花长窗开着,正可以看见外面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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