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微上挑,却并不显得轻浮,鼻直挺矗,双唇丰润,头上拢着银冠,穿一件雪白的织锦滚领长袍,姿丰神轩,真真如同芝兰玉树一般,怀里半揽着一名罗衣美人,正一面欣赏众多舞伎翩翩起舞,一面由着那美人用纤纤玉手将剥好的荔枝送到他口中,整个花厅内弥漫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甜香气息,似有若无地萦绕兜转,配合着渺渺丝竹之音,美人舒袖旋身之舞,便化做了令人缠绵沉醉其中的温柔乡。
正值酒香流醉间,忽听有人悠然道:“殷知白,你请我到这里,就是来看这些庸脂俗粉的?”那声音极其殊逦,令人一听之下,便过耳不忘,仿佛是在听到的人的心头上不轻不重地用笔尖迤迤划上了那么一下,且音线起伏又十分圆润,明显是个年纪极轻的人。那白衣青年听了这话,不禁畅然嗤笑道:“北堂,你这说话时不时就利嘴毒舌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了……这些都是上等的美人,随便一个拿出去,就是其他红楼楚馆里的花魁娘子,还入不了你的眼?”他说着,就往身旁女子递过来的酒杯里饮了一口,随即挑眉一笑:“也是,你自己便已是殊色的‘佳人’,自然就再难看得上其他美人……”
那人淡淡道:“你这话何不对我父亲说?我模样肖似他,我父子二人,大概总有七八分相象。”殷知白笑骂道:“扯淡,我莫非嫌命长了不成!”他话音未落,外面已走进来一个少年,身穿莲青起花斗纹大袖衫,袍袖翩翩,疏宇凤目,身形似濯日骄柳,悬鼻高挺,唇色晕红,双眉宛若墨绘,黑发掺着金银双色穗线编成一条长辫披在身后,只在两鬓各留下一绺青丝长长垂在胸前,手内执一把折扇,仿若浊世的翩翩贵公子,蔚蓝深利的双眸只微微略凝间,就已将厅中众多的软香花暖压得尽皆失色……方才厅内众女听见诸人皆被称作‘庸脂俗粉’正心中暗恼,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尽数扫向厅口方向,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等大放厥词,哪知刚一抬头,整个人就如遭雷噬一般,竟觉喉咙直烧,再没开口,发不出声音来,竟是好似魇住了一般。
--没有眼波流转的娇柔美态,亦无语笑含颦的妩媚风致,但容泽绝好到极处,只是举手投足之间的随意,也尽成了丹青难绘的丰姿……
殷知白将花厅中的美人全部挥退,自己拈着酒杯,朝北堂戎渡淡声笑道:“你既是要回无遮堡,相识一场,我自然要给你摆一席酒,也算是饯行的意思。”说着,拍一拍手,道:“都过来。”既而抬眼看向北堂戎渡,漫然微勾唇角,笑道:“这两个,总应该还能入你的眼。”
北堂戎渡盘膝坐下,用折扇在掌心里敲了敲,不紧不慢地扫了一眼殷知白,清声徐徐道:“你那堂兄殷玉楼,前几日被送到江浅衣手里,想必如今已被招待得极好……”
他与殷知白相交两载,自然知道这堂兄弟两人素来没有丝毫交情,因此才会在当初接下活捉殷玉楼的请托后,对殷知白说起过。此时舞乐声起,两名素衣女子翩然步入花厅,盈盈一握的细腰轻扭,玉臂舒展,便合着丝竹之声,柔媚地徐徐舞动起来。殷知白饮了一口酒,冷淡扬眉:“殷家是我那叔叔殷如海离开平剑山庄之后所建,早与平剑山庄没有多少关系,殷玉楼的死活,我也自然不放在心上,只不过……”
他忽然抬眼一笑,神情之间顿显邪气:“只不过我那叔叔只有两个儿子,老大幼时病重而死,如今你又弄去了殷玉楼,岂不是让他绝了后?”北堂戎渡张开折扇轻摇,眉宇间完全没有十三岁的少年应有的青涩模样,淡然一笑,露出一痕碎玉般的雪白牙齿:“若是殷玉楼的老子殷如海还能生,那也就罢了,如果不能,这不更好?等殷如海日后一死,又没有后人,殷家自然就顺理成章地由平剑山庄接管,毕竟你爹是殷如海的亲兄长,而你,可是殷如海的亲侄儿……这样说来,其实我倒也算是顺手帮了你一回,你要怎么谢我才好?”
他二人于两年前机缘巧合之下结识,倒也颇觉投契,彼此之间关系不错,因此说话也并没有什么避忌,虽非肝胆相照,能为彼此两肋插刀的挚友,却也在一些事上很有几分心照不宣的意思。殷知白唇角带笑地把玩着酒杯,大笑道:“你倒是从来都能胡搅蛮缠……”说着,扬声对远处如同双蝶穿花一般轻舞的两名女子道:“过来。”
那两名少女大约十六七岁,身披月白色的罗裳,发髻云松,妆容简约淡雅,却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清丽如画。这也还罢了,可两人最让人迷醉的却是那烟视媚行,体态动人的娇慵懒散,实是妩媚迷人,两双眸子黑白分明,顾盼生姿,秀眸流转似有千言万语,更为难得的是,彼此的容貌衣饰皆是一模一样,竟是一对双胞的姐妹,听到殷知白吩咐,便停下了旋舞的动作,莲步轻移,分别款款行至两人身旁坐下。
殷知白舒臂揽住身边的少女,笑道:“北堂,这一对清倌姐妹如何?总还可入你的眼罢?我见你向来虽也时常逢场作戏,却并不动真章,如今怕还是个童子鸡罢,不如今日,便舍了这童身如何?”
北堂戎渡也不理他,径自半搂了身旁的少女在怀,他容貌绝伦以极,虽还年少,却已让那少女脸红心跳,不敢过多看他,此时被他用手一拥,顿时嘤咛一声,身子都微微有些软了,半靠在北堂戎渡怀里,吐气如兰,将玉容埋进了少年的颈窝里。此时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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