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回过了神,摇头道:“你……”只说了一个字,就止住不再继续,牧倾萍忽然启唇一笑,笑容灿若春花,一双眸子清动如水,银牙却轻轻咬着,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光滑的裙面,神情算是平静地道:“韩烟,你这个人啊,为什么从来都不为自己想一想?你是一个人,是属于你自己的,为什么你却好象从来不在乎自己?”牧倾萍眼波微转,一双雪白的手安静地放在膝上,轻轻捏着腰带上拴的一块玉玦,似乎再也忍不住,手中的美玉忽然被重重一捏,既而抬起头来,凝视着窗下沈韩烟缥缈如一抹淡淡云蔼的侧影,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与他如今这个样子,便真的是情深意重么?或许你对他的确感情深厚,可是他,却又究竟怀着几分真心,几分情意?”
牧倾萍的这番话不能说不尖锐,就连发髻上垂下的流苏都在不住地摇晃,沈韩烟听了,静一静,在微微怔忡的一瞬之后,蹙眉沉吟,但终究不过是瞬间的停顿,很快却又已经转回了如常的神态,清俊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极浅的冷静之色,随即淡淡一笑,彼时夏光灼灼,火辣辣地照进殿内,拖得四处长影横垣,沈韩烟的身影于光线中平添了一分挺拔之态,肌肤在日光下有一种透明的白,微微展颜,平平道:“……也许你说的没有错,只是,那又怎么样?”牧倾萍低头看着自己长长的水葱似的指甲,手指紧捏着腰上的丝绦,好象要将其捏得更服帖一些,眉目之间蕴着的无奈与苦涩也更浓更甚了几分,道:“你总是这样护着他,不在意自己……可是你怎么也不想一想,虽然你对他有情有义,而他,却可真的算是你的有情人么?”
牧倾萍说着,犹不怎样,沈韩烟却是回头朝她粲然一哂,负手在身后,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北堂他一向三心二意,生性fēng_liú,男男女女经历过的更是数不清楚,对我也未必说得上就是情深意重,更谈不上忠贞……但是他既是生在北堂家,那就与其他人不同,即便他要这天下美色,亦是予取予求,没有人可以要求他怎么做……在这种情况下,自然随他的意。”青年说着,轻叹道:“对他来说,儿女情长之事,只是微不足道的调剂。”
暖热的微风从外面吹进,摇曳的光影让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丝淡淡的伤感,牧倾萍微微颤抖了一下,忽然就觉得有些冷,其实沈韩烟说的这些话,她并不是真的不知道的,可是不清楚为什么,一想起这些冷酷的现实,她却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无尽的伤怀之意,就如同眼看着花儿渐渐凋谢,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一般……牧倾萍的双眼似一汪湖水,盈盈生波,心下却是微凉的,片刻才道:“你这样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了……”半晌,忽然起身,慢慢走向沈韩烟,等到来至对方面前时,才停下了脚步,眼内蓄着淡淡的情意,盈然立于青年的身边,轻抿着红唇注目于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待到顿了一瞬之后,才叹息着一笑,隐隐露出一痕雪白的皓齿,道:“……韩烟,其实你知道么,我现在,忽然很想有一个孩子。”
“我真的,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牧倾萍轻声喃喃着,此时正是薄衫淡裙的酷暑时节,窗外百花开得如锦如霞,连花香也是过分地甜腻着,一派繁丽的景象,暖热的微风徐徐吹进殿中,那种浓郁的花香被风裹入,缭绕在衣鬓之间,缠绵不去,牧倾萍衣裙轻薄,隔着软滑的衫子,甚至能够真切而踏实地感受到阳光的热意,她抬首望住沈韩烟,声音却渐次低微下去,苦笑着道:“我的长平殿很大,大得让我觉得空旷,一到晚上,就格外觉得空荡荡的,而白天却又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日头怎么也不动,无论是做什么,都打发不了辰光……”
牧倾萍的声音当中透着掩饰不去的深深寂寥,沈韩烟眼内的沉静烁了烁,微微动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牧倾萍却已经继续道:“我想要个孩子,韩烟,我已经年过二十,再不是小女孩儿,也需要一个孩子了,如果有个一男半女可以在膝下抚养,也能为我排遣许多寂寞。”她晶亮的水眸在青年的面容上轻轻一掠,目光当中纠缠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嘴唇微动,似乎正在鼓起勇气,半晌,才满是希冀地道:“韩烟,给我一个孩子罢……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
这最后一句话不亚于石破天惊,沈韩烟听了,身子当即微微一震,简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牧倾萍,良久,方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沉声说道:“……倾萍,你这难道是疯了么!”牧倾萍忽然一咬牙,声音中一扫先前的软弱,胸口微微起伏不定,用力说道:“我没有疯!”她美丽的容颜中透出深深的自伤之色,牢牢迫视着面前的沈韩烟,道:“我喜欢你,我牧倾萍一生当中只喜欢你沈韩烟一个人,我想与你朝夕相处,日日都能够看见你,想要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好好抚养……如果能让我有这么一个孩儿,我情愿减寿二十年,也决不后悔。”
她说到这里,似乎因为情绪太激动的缘故,以手抚胸,微微喘息着道:“我嫁给北堂这么久,从来与他没有过男女之间的事情,但是如果你同意我刚才的要求的话,我便会筹划一番,与他行了那周公之礼,这样的话……这样的话……”牧倾萍脸色通红,眼帘低垂下去,顿了顿,才轻声道:“这样的话,我但凡每次与他亲近,之后都会偷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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