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之际,才发现那精致的衣面之间绣着团龙图案,昭示出了对方的身份,此时中年人身旁的黑裘男子微微握拳,却不发一言。
北堂戎渡之所以大大方方地进来,只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用什么偷袭之类的手段,这倒不是说他有多么光明磊落,依北堂戎渡的性子,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完全可以不择手段,但对于中年人这样的对手,偷袭暗杀等等行为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意义根本不大,像他们这种修为境界之人,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就能够感应得到,因此索性不如明着来。
“……孤今夜接到消息,说是发现阁下回到了这处落脚地点,所以就即刻过来,会一会熟人。”北堂戎渡依旧温然微笑,风华卓然,可即便是声音朗朗如珠,口吻十分柔和,但眉目之间却毫不掩饰地带上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戾气,含笑的目光淡淡掠过对方数人的脸,最后停在了中间那名气度从容的中年人身上,既而眼神一顿,凝眸注视了此人片刻,兀自保持着嘴角的笑容,悠悠道:“……阁下现在这个样子,孤倒是没有见过,想必也许会是真容?”中年人不置可否,只道:“太子爷倒是消息灵通得很,我的行踪一向隐秘,却也终究还是被察觉到了。”
“……这天下间是没有绝对的秘密的,不是么?”北堂戎渡说着,仰首看了看夜空,此时雪花纷扬而下,月色黯淡地洒向人间,一派安详清冷,一时间心神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平静得可怕,类似于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心中泛起无可抑制的杀机,但转眼间他就又重新笑了起来,犀利的眼神转为平淡,将一腔杀戮之意毫无保留地散发出去,微笑说道:“眼下倒也安静,如此良夜,孤不免就想拔剑出手,杀得几人,否则的话,岂不是白白辜负了这样的夜晚。”
北堂戎渡说着,谈笑无忌,那嗓音也从一开始的清朗柔和转变成了宛若玉石相击,当中隐隐带着两三分凛冽杀意的音调,中年人见状,面色不动,他身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面目的那人却仿佛隐隐有些不安,此时北堂戎渡忽然轻轻吐出一口气,转瞬之间,忽然向前踏出了一步,这一举动立刻便引得对阵一方的警惕,周围立时鸦雀无声,只听到微小的瑟瑟风鸣,与此同时,北堂戎渡陡然心中一惊,背后密密麻麻地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可抑制地自心头升腾起一股强烈的危险之感,就仿佛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住了一样,刹那间便只见半空中闪过一丝银色光华,有如一道电光,撕裂了沉寂的夜色,朝着北堂戎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刺而来,北堂戎渡脸色微动,抬头看去,他身旁牧倾寒却是剑眉一凛,一双恍如寒星般冷亮的眸子中精光如电,下一刻,只听‘锵啷’一声响,剑已出鞘,牧倾寒人剑合一,无声无息地掠至半空,手中长剑一转,只听‘叮叮’两声,顿时正正撞上了那飞刺而来的银光。
一时间只见剑光大盛,将牧倾寒团团笼罩,须臾,就见牧倾寒飞步落地,反手便一剑斩出,只听‘当’地一声,不差毫厘地斩中了那道紧随而来的银芒,对接一记,直把那东西撞得连连颤晃,牧倾寒毫不迟疑,接连又是三剑出手,快得肉眼几乎看不清楚,终于那物事咣当一声响,被斩落于地,尚且在雪地当中微微地颤动,与此同时,屋后只听有人闷哼一声,似乎是受了伤,牧倾寒凝目一厉,足下微动之间,乘胜追击,夜色中身形一闪,已是掠到了房后,不过片刻之间,两道人影便一前一后飞纵而来,前方一名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人头挽单髻,容貌生得温润俊秀,但嘴角却沾着醒目的血迹,面色苍白地朝这边纵来,身后牧倾寒紧紧追赶。
那人脚下不停,胸口起伏不定,口中道:“……师尊!”中年人负手在身后,冷声道:“我已说过你所学未精,气性浮躁,你都听在了哪里?连我也未有把握必杀北堂戎渡此人,你倒来逞强!”那青年脸色一变,有些苍白的面孔上露出羞愧不甘之色,突然旋身向后,袖中银芒一闪,与牧倾寒斗在一处,此时北堂戎渡却一步上前,弯腰拾起了自己面前那个方才被牧倾寒斩落在雪地里的东西,只见那物事约有将近两尺的长度,却是一柄短剑,打造得锋利无比,缀着一条杏色剑穗,剑身寒光闪闪,北堂戎渡用手掂了掂这把短剑,眸光略略一转,突然间两手一合,当即就将这把剑从中间折断,几乎在同一时间,忽听‘哇’地一声,正与牧倾寒比拼的那年青人顿时胸口如遭大锤重击一般,一口鲜血喷出,随即再不耽搁,向后飞速而退。
此人方才所用的手法,便是那御剑之术,先前那飞剑被他驭使得有如活物,气息相连,但同时彼此之间的联系也是不可随意切断的,先前牧倾寒一番重击之下,将剑斩落,已使这人的内腑受了伤,北堂戎渡的眼光何等毒辣,自这一点就已经知道此人的御剑术还并未大成,本身与这飞剑之间虽有一种联系,但同时也要受到飞剑本身的牵连,一旦所驭的飞剑受创,自己也必然要受伤,因此干脆一下就将此剑完全毁去,果然立时就重创了这年轻人,而若换作是那中年男子,只怕御剑之术已经大成,即便是剑身受损被毁,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伤害。
那青年一口鲜血喷出之后,便迅速飞退,北堂戎渡这一下毁了他的剑,也相当于重重击伤了他的五脏六腑,登时气血翻腾,胸口憋闷无比,好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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