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仗车马人手等等,倒也并不曾弄的太繁琐。
二月将尽,天气也慢慢开始转暖,一些早春的花渐次开放,含芳吐蕊,三月初,圣驾启行。
东宫南门处,沈韩烟已坐进一乘青呢大轿当中,北堂戎渡尚且一手撩起轿帘,转身对面前的三妃道:“……好了,时辰也快差不多了,孤和韩烟这就要前往大内,准备启程,你们在家里好好照看几个孩子,打理宫务,多精心一些,等孤和韩烟回来,给你们多带些上好的皮子。”三位侧妃含笑应下,既而一同款款欠身,轻声道: “……妾身谨祝殿下与少君一路顺风。”北堂戎渡点了点头,正要步进轿中,但不经意间发现远处牧倾寒一身袍甲,正骑马带人路过,却凝目看向这里,北堂戎渡见状,朝他微微一笑,随后便低头钻进轿内,让人即刻前往皇宫。
开赴真南山的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上京,虽说这一次出宫乃是轻装简行,没有带上太多人手,就连各式仪仗也并没有带出,但那‘简单’也只不过是相对而言罢了,既然是圣驾出巡,阵势自然要非同一般,前后绵延了将近一里长的的队伍,看上去声势惊人,尤其醒目的是先头一座巨大的行殿,如同一辆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豪华马车,或者可以说,干脆就是一间可以在地面上行走的房屋,既高且大,一眼望去,方知究竟什么才是天家气派,豪奢无度,这自然便是北堂尊越的起居所在,而在这行殿后面的不远处,缀着一间要小上许多,但外观同样华美的小型行殿,再往后,也是一间相差不大的,分别是北堂戎渡与沈韩烟的临时住处。
此次路程并不如何遥远,正值初春时分,沿途可见草色染绿,花苞方绽,阳光亦且灿烂,风中虽还有些料峭之意,但已明显可以感觉到真的是春天来了,一路而去,百姓早已经被当先开道的禁卫驱散,远远跪在道路两侧,因为皇驾的到来,因为行殿之中的那个男人而变得无比敬畏,满脸恭敬地叩下头去,密密麻麻的侍卫簇拥着行殿依旧前行,将道旁的桃花丢下。
行殿中供皇帝休息的地方很大,布置得繁奢湟贵,不啻宫中半分,北堂尊越闭目打坐约有一个时辰之后,一时缓缓睁开眼来,隔着水晶帘栊,见窗外一片日色灿烂,洒得室中碎金遍地,便朝外道:“……眼下是什么时辰了?”两名内侍一直立在门外,闻言忙道:“回皇上的话,已经是未时正了。”北堂尊越高大的身躯裹在轻软的海棠红熟罗袍子里,懒懒地斜倚着,那袍子是接近淡紫红的样子,比桃红色要更深一些,原本应该是一种非常妩媚娇艳的颜色,但此时穿在北堂尊越身上,却偏偏硬是让他穿出了fēng_liú不失威严的味道,一时北堂尊越半眯着眼睛,静了片刻才说道:“……太子呢?”一个内侍回道:“太子爷尚在后面的行殿当中,并不见出来。”北堂尊越想了想,拍一拍自己身下坐着的沉香九枝梅花榻,道:“让他来见朕。”
内侍领命而去,此时北堂戎渡正在自己的小行殿里午睡,榻前的描金小漆案上搁着一张琴,一只博山炉,炉内有香料偶尔被烧得轻轻一响,也是极小声的,仿佛生怕打破了这一方内室中的宁静,层层碧色的绣帏近乎于透明,一道又一道地安然垂着,似乎连时光都已经静止了。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小心地道:“……殿下可醒了么?”帘后的榻上似乎有什么动了一下,须臾,北堂戎渡的声音忪忪懒懒地传了出来:“……孤正睡着,谁在外头胡乱聒噪?扰孤好梦。”外面的内侍听出他声音有些不悦,连忙赔笑道:“回殿下的话,奴才怎敢扰动殿下,只是皇上那里刚才来了人,说是皇上要传殿下过去,所以奴才……”北堂戎渡听了,便翻了个身,昏沉的神智略微清醒了几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很快帘内就响起了极轻微的窸窸窣窣穿衣声,既而北堂戎渡一手撩起浅碧色的散花绣帏,从里面步了出来,走出内室,外面几个太监忙迎上前相扶,北堂戎渡一只手揉着眼睛,微微打着呵欠,他所在的小行殿开始略略加快了行驶的速度,逐渐赶上了前面北堂尊越的行殿,当双方相隔差不多近一丈距离之际,只听‘啪嗒’一声响,一条长长的朱红搁板被搭上了另一头,将一大一小两座行殿对接,北堂戎渡一提袍摆,踏上厚实的搁板,悠然走到了对面,那厢一个内侍等候已久,忙引了北堂戎渡入内。
北堂尊越这所行殿要大上许多,一时转过走廊,月白的轻纱遮户,一串串水晶垂着,压下遮纱,风一吹,就是叮咚叮咚轻响不已,门口两旁的太监跪下替北堂戎渡脱了鞋,只剩下雪白的袜子,这才掀帘请他入内,里面地板油光锃亮,不染丝毫尘埃,北堂戎渡困意未消,穿着袜子进去,一时绕过巨大的落地乌木雕花刺绣屏风,无声地走进里面,就见北堂尊越闭目斜卧在榻上,眉发乌黑,肌肤白皙得耀眼,北堂尊越听见有人来了,这才半撑了上身,一副扬眉带笑的样子,有些意气风发之色,招手道:“你来。”北堂戎渡依言走过去,北堂尊越见他眉眼散淡,双腮微晕,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便搭住他的手,道:“……怎么,刚刚是在睡觉?”
“可不是么,才睡的挺熟的,就让人吵醒了……”北堂戎渡打扮得一丝不苟,头戴金冠,身穿杏黄团花蜀锦袍子,小小地打着呵欠,有些抱怨地道,一面抬起手,长袖里露出玉琢一般的手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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