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报告给偃武了,然而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也没有来。
师丹没什么表情,努力站了起来,椒太夫人一把扶住他,脸上是莫名的惶急和担心,盯着他只问吃药了么,医生怎么说,师丹撑着一脸病容淡淡的答了,她还一脸关心的非要师丹躺下,师丹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说:“那就太失礼了”
但是拗不过这位太夫人,最后还是躺在了床上,盖上厚厚的棉被,这位椒太夫人还亲自给他掖上被角,然后命下人各去忙吧,自己坐在床上,看着师丹幽幽的说:“本来还给您带了个解闷的小东西,这下不知道该不该给您了。”
说着让人拿来一个盖着蓝布的小竹篮,掀开一看是一个不足月的棕黄色小狗,虎头虎脑的,不算短也不算长的毛,茸茸的肉爪子,还有一双惊慌的东张西望的黑眼睛,几乎占了脸的一半,不过太小了才手掌大。
椒太夫人看师丹没什么反应,就表命人将狗放下,那狗一着地就浑身抖个不停,把大脑袋一垂,不敢抬头看人,这种低头示弱的样子,几乎一下就让师丹的眼神颤动了一下。
然后伸手在小狗的大脑袋上摸了一摸。手指触动的一瞬间,师丹仿佛又回到几年前,在瑟瑟的秋风里,也有个孩子垂着脑袋,等待他的挽留,他对椒太夫人说:“多谢……我很喜欢。”
椒太夫人看他这样喜欢,立刻比他还高兴,小巧妩媚的脸上瞬间散放光彩。把小狗抱在怀里,与他一起抚弄着玩,絮絮的说了好久才走。
从此之后,说是要来看看小狗,便成了常客,有的时候一天一次有的时候甚至一天两次,着了魔似的,看师丹的眼光也越来越浓烈。
而师丹却没什么表示,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只是有时候,还是会面无表情的站在后院吹着冷风,一站就是半天。
没几天下来,原本的风寒和轻微发热越变越严重。但是除了椒太夫人外还是没有人来。
天和地晃来晃去,甚至还会晃出两个影来,而且还很冷,简直不愿离开被子。一丝冷气接近皮肤都会让人打寒战,鼻子也堵嗓子也堵。只能不断的咳嗽,咳来咳去,肺都要咳出来了,眼前越发的昏花,只好闭了眼,不去想不去看,不知今夕何夕。
椒太夫人来得更勤了,师丹正好借病不理她,殊不知他这一副样子让别人看在眼中,正是生无可恋一心求死的态度。
师丹不知道只是一个头疼脑热居然能让人这么受罪,桂姑姑已经连着守了他四五天了,师丹遣她下去休息,他以前对不在意自己的人太多上心,现在想想大错特错,该对身边关心自己的人好些。
这天晚上,打发走了桂姑姑,他顿觉的身边安静多了,想深吸一口气,却被堵住,一下猛咳起来,这一咳咳的天昏地暗,上气不接下气,乃至头都咳疼了,胸口也十分憋闷。虽然有些模糊的意识,想开口叫人但是一张开口只发出嘶嘶的声音,师丹在昏沉中,只想着睡过去就好了睡过去就好了,不一会就真睡过去,但逐渐觉得情况不好起来,在梦中也觉得被什么勒住似地不能喘气,咳都咳不过来,只能干张着嘴,溺水的人一样不断张合。
如果现在能照镜子的话,他想他的脸一定憋成猪肝色了,太痛苦了,太难受了,怎么都喘不过气来,连他沉疴的身体,都想挣扎扭动,无奈根本动不了,他只是在潜意识里徒劳的斗争,张嘴从胸腔里发出嘶哑的声响,双手也乱抓,却什么也抓不住。
听说在所有的死亡方法中,窒息是最痛苦的。
他现在就是在体验这种痛苦,在痛苦到极致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声钟响,就是平常上朝前的钟声,然后是百官的叩拜声,接着是熙熙攘攘的百姓黎民杂乱的声音,接着好像是他的后宫无数佳丽们,宫女太监姑姑御医们各种声音。
这些声音忽远忽近,他仿佛置身其中,那些人似乎也在他询问些什么,有谄媚的,有恭敬的,然而却没有人靠近他。
他还是艰难呼吸着,不一会,这些人像洪水般消失了,他又好像置身荒原,眼前是黑呼呼一片,他对刚才那些人也无所求了,只急迫的希望能抓住什么人,把他抱在怀里,帮帮他。让他吸口气。忽然好像什么人靠近他,他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应该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熟悉的脸,那人抱住他,把他按在胸口,他的脸挨到热热的体温,就没命的蹭,那人问他:“还难受吗”,他几乎是立刻就摇头还掉了一地眼泪。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他睁大眼想看清那人的脸,却猛地睁眼看到一片清明,天已亮了,他正躺在床上,低头一看,一个棕黄色的绒毛球正往他肩窝脖子里钻,热热的体温温暖着他,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师丹惊魂甫定,咳了两声,脱力般温柔的拎起这只小棕球的脑袋,黑漆漆湿漉漉的圆眼睛,手掌大的脑袋。明明是只小狗却小猫一般的哼哼了一声,轻轻的把手在它脑袋上摸了又摸,像是对待相依为命的朋友一般。这棕球也卖命的往他手上蹭,讨好之情溢于言表。又再接再厉往脖子里钻,师丹苦笑一下心想大概它冷了。
他正怔楞间,尖细的太监音传报椒太夫人再再再一次光临,话音刚落,夫人就进来了,然后愣在当地,看见师丹的一瞬间,脸上写满惊讶诧异心疼等等情绪,师丹摸摸自己的脸,心想不知现在自己是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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