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翘了二郎腿,随意闲适地倚着。带着白玉扳指的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几案。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弯成好看的弧度,调笑瞅着静默端然的他。
“不劳皇上费心了,微臣现在尚没有娶亲之意。”
桓敬之一身素白的袍子,面对着当朝天子。神色冷然,不卑不亢。
“莫非敬之倾心的并非女子,那赵丞相家的女儿可是国色天香。”
说到这,桓敬之原本白皙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蓝芷的脸。
无论是他眉眼低垂,专心抚琴时的飘然出尘。还是他乌发披肩,举手投足间的内敛沉静。从发梢到眉眼,从足心到指尖。从目中清净到心中旷远。宛如是那不放纵,不恣雎,不聒噪的幽谧之地一般。
而赵蓉的面桓敬之也是见过的,她虽有倾国倾城之姿,却并不能让他心动。
桓敬之此时又想起他和桓文若的对话来:
“我喜欢你。”
“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蓝芷已有心仪之人了。”
“她是哪家的姑娘。”
“他并非女子。”
苏念白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抽搐,今天是他认识桓敬之以来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心事不宁,魂不守舍的样子。再加上早朝那次,这便算是第二回了。
可他却也偏偏喜欢逗弄这块平日严肃古板的木头。苏念白喜欢看着呆木头桓敬之变成水灵白嫩,仿佛一戳就破的豆腐。言语间,他唇角的笑意不由自主地加深。
“朕听说湖心亭的菡萏开了,你明日随我一同出宫去赏花吧。”
第二日清早,桓敬之就被苏念白带到了游湖的船上。他取消了早朝,这会儿算是偷偷出了宫。用银子砸下的这艘船因为只坐了两人,显得空荡荡。船家还特别有心的在窗户边安置了轻纱来阻挡夏日的阳光。风一过,薄缦便扬起。
苏念白拿着精雕细琢,盛着酒水的银壶自斟自饮。倚着船栏,嗅着随清风送来的幽香。半眯着眸子,惬意极了。
“如此良辰美景,不喝酒岂不是可惜了。”
桓敬之没搭理苏念白,只是望着那池水出神。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不知为何今年的菡萏开得比以往都烂漫。
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一艘花船,行得近了,便能听到那熟悉的琴音。好似是一群骚人墨客在游湖,还间歇的传出咏荷的诗句来。
“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 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
那调子不急不缓,和吟诗的速度配合的恰到好处。
那船头横亘着一张乌木琴,拨弄琴弦的正是着一身月白锦缎的蓝芷。他今日并未束发,长发随意的撇在一边,还有几缕垂到了琴上。
“冷公子的诗自然精妙,这二句顺念倒念竟是一模一样。水因风动,风因水凉,风水皆因莲香。”
“能得到蓝芷夸奖,实属冷某三生有幸了。”
此时接话的正是之前被桓文若称作不能行房事的冷亦。他长得也是fēng_liú倜傥的公子哥模样,可他不喜女色,只好男风。前些日子,他爹要求他向桓文若提亲,他硬生生的用自己不能行房事,怕断送了一个姑娘家后半辈子幸福为由拒绝了。
可他并不知道桓文若的爹也是个性情中人,他一听闻冷亦如此直言不讳,坦诚相待,反而更是不想错过如此人品上佳相貌上佳的女婿。
那日桓文若哭丧着脸道:“爹,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女儿不想爹连爷爷也当不成。”
桓老爷子撇撇小胡子,眉毛一拧宽慰道:“这个不妨事,不妨事。等你哥哥有了嫂子,我就自然能享儿孙满堂之福了。”
冷亦喜欢蓝芷也有好一阵了,今天难得小皇帝没有这叫疼那叫疼故意把他留在宫中。他也就打算在青楼的花船上,偷得浮生半日闲了。吟吟诗,赏赏花,美人相伴,岂不乐哉。
他看蓝芷今天心情很好,索性撩了衣摆,在他身边席地而坐。轻捻折扇,替蓝芷挡去一半的阳光。
蓝芷只是微微一笑道了声多谢,并未停下手里拨弄琴弦的动作。这一切桓敬之都看在眼里,他见蓝芷丝毫没有推脱的样子,琴声也宛如天籁,仿佛能消散酷暑般。他心头却莫名烦躁了起来,端起一旁的酒盏,一口饮尽。
苏念白注意到他的失常,也循着那目光望去。只见他的御用太医竟出现在了青楼的花船上,还一副愉快自在的样子。全然没了平日在自己身边的拘束感,他一笑便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眼角眉梢有说不出的魅惑人心。
苏念白恨得牙痒痒,冷声道:“敬之,你去帮我把对船那小子给抓过来。”
桓敬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来这冷亦等会儿也有苦头吃了。和苏念白在一起那么多年,他自然是知道他对冷太医有着不同寻常的执念。
足下轻点,一转眼已落在了那花船上。冷亦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桓敬之不惊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
“冷太医,跟我走一趟。”
冷亦瞅瞅桓敬之的一脸严肃,想着桓御史也不可能心情大好到出来游船,起身附到他耳边小声询问:“可是皇上来了?”
桓敬之默然点头,冷亦瞥了一眼对面的游船,抬手敲了脑门咒骂着“这下糟了。敬之兄,帮个忙,我先撤了,你断后啊。就说是找错人了。
“不可。”
冷亦见他铁了心要把自己带到苏念白跟前,无奈地耸了耸肩。对蓝芷作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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