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萧如此赏景对酌,谈天说地的。
“你醒了,伤可还要紧?”魏先邪不敢给他喝酒,先关心地问道。
“无碍。”梅慕九在另一边坐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只是,小萧……在何处?”
魏先邪想起芦苇荡中的事,依旧是心有余悸。感知到符纸的感应后,他们便开阵接引梅慕九二人回来,哪知蓝光一闪,阵中却出现了一对血人,秦衡萧抱着梅慕九,虽然已经晕过去了,却还是不断唤着师尊。他当时都骇得几乎要跟着晕过去,好在霍孚远还算冷静,当即给他们止了血,用最快的速度带着他们回了宗门,才没错过最好的救治时机。
他猛地灌了口酒,定了定神,道:“他当时强行突破,修为飞跃至金丹大圆满,但心境却满是杀气,神智混乱。我想办法为他清明了神识,但他的煞气却依旧过重,长此以往必成大患。我只好封闭了他的修为,把他放到凡间过上一段清闲日子,锻炼心境了。现在……”
说着,他虚空一划,手心浮出一段幻影:“就在此处。”
梅慕九仔细辨认了画面上的方位,再聊了几句,便匆匆去寻人了。
他沿着熟悉的山路缓缓走着,突然没有了一丝急迫。当他到了阴北群山下时,他就出奇地平静了下来。他忆起了许多事,当年,他与秦衡萧就是在这里度过了他们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他们做农活,撵鸡逗狗,一起看了日出,在田间睡过头被长辈追着打,也和淳朴的村民们互帮互助过无数次。
他完全明白为什么秦衡萧要回到这里。
这个小小的村落,是他们两个人共有的栖息处,只有他们才知道,它有什么意义。
不过与当初不同的是,现在他不是那副孱弱的身子,不会走一点山路便气喘吁吁,再被人捡走。这次他用的时间少了很多,不一会儿,便到了村子里。
村里的人已然换了两三代了。
村长的玄孙和他一样,也喜欢蹲在房子前,揉弄家里养着的小奶狗。看见来人,这个少年没有丝毫见到陌生人的生疏,爽朗地笑道:“有事吗?”
这一瞬间,梅慕九从他的眉眼中,看到了那个老村长的影子。
“我是你们教书先生的朋友,劳烦您指个路。”梅慕九学着书生的样子向他拱了拱手。
“是秦先生的朋友啊?”少年立即站起来,手在裤子上随便拍了拍,殷勤地拉过他“他还在教那群孩子呢,跟我来。”
梅慕九任他抓着自己的手臂,事实上当他离秦衡萧越近,他却越紧张了。
看见那个简陋的小土房的时候,他就听见了秦衡萧的读书声。他的声音一直很好听,不论是少年时期的清澈,还是成年后的磁性,抑或是……现在念着诗词的,宛如沾满了春雨的温柔。
只是远远的听着,他都仿佛能看到一个翩翩君子,芝兰玉树,如琢如磨。
推开低矮篱墙的小木门,梅慕九一个人悄悄走进去,在木窗边,偷眼看向屋内。
院子里的花开得极盛,青天白日下一簇簇得压在墙头,掩在窗前,愈显得色美,把这个简陋的山间小屋装点得分外诗情画意。
在花枝的掩映下,梅慕九按捺住逐渐加快的心跳,终于看见了那个于他来说好像只是一日未见的徒弟。
青衫似碧水,儒巾双飘带,广袖藏乾坤,挺立如高山。
那个从血池里爬出来见神杀神见鬼杀鬼的恶魔,突然成了一名风采无双的隐士,梅慕九恍然间觉得遥远无比,但又有些熟悉。
秦衡萧的本命法决,使他本就是要走这条路的。所以他从小读了那么多书,学了丹青,学了琴艺。想起他曾经在御神山顶一个人对着花草弹琴,梅慕九不禁微笑起来。魏先邪就这样评价过他二人:梅慕九生性仁慈,却学了杀。秦衡萧生性冷淡,却修了仁。此消彼长,向死而生。相辅相成,互成大道。
许是秦衡萧平常拿剑拿久了,他才忘了他的小徒弟也是个读书人。
这个书生身上分明皆是气魄,使人只看他一眼,就能看到他庙堂之上舌战群儒,江湖之远济世四方。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月下花换酒,眉眼皆诗章。他可以提剑杀敌,也可以养花写诗,他可以奉君成王,也可以隐居逍遥。
梅慕九分分钟就已经给他构思好了几万字的。
屋内十来个小不点都端端正正地坐着,随着秦衡萧念书,有几个小姑娘脸都红了,看着她们俊朗的先生,眼里都是星星。
“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
豆丁们摇头晃脑,读得很是认真。
一个小胖墩突然站了起来:“先生!”
秦衡萧目光从书本上抬起,却也不恼,问道:“怎么了?”
小胖墩脸蛋红红的:“外面有个漂亮哥哥在看我们咧!”
秦衡萧一顿,转目望去,看见了群花相衬的梅慕九,花下看人,孰知谁美。
他张了张口,竟有些颤抖:“师尊……”
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几个比较皮的孩子开始起哄:“先生,先生,他是谁啊?”
秦衡萧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难得看起来如此高兴:“今日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吧。”
“他是谁啊他是谁啊。”
“他是你们先生的先生。”
“喔……”小豆丁安静下来,纷纷交头接耳“先生的先生我们应该叫什么啊?”“先生和先生的先生谁更厉害?”“为什么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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