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非常清楚,也非常好讲。伤者伤的严重,已经被抬出去了。肇事者坐在这里,还冲他点头……警察放下笔,眼睛在屋子里逡巡了一圈:邻居见义勇为,控制了场面,还是家事。那就好办了。
出于其他考虑,他又问了问当事人。
安康的姑父缩着脖子,舔了舔唇,还想说点什么,但看了看自己现在腹背受敌的环境,想着刚才郑斐和的警告,又畏畏缩缩地把话咽了回去,不情不愿地道:“我的错,家事、家事,劳动您了。”
昨天他撒酒疯,无非是被追债追烦了去借钱,却听到那人笑话他说安康傍上大佬有钱了,他还还不上这三瓜两枣。听了那人的枕头风,他有些后悔自己前日里卖的欠条,没能再捞回点东西,才回来撒野的。现在被揍了一顿,揍人的还都是行家,肋条疼得厉害,露出来的地方却没一点痕迹,他人就清醒了不少,怂了。
警察把本子夹在了胳肢窝下面:“家暴现在也是要入刑的了,平时多注意点,有话好好说,啊?”
姑父歪着头,完全不把这些说辞当回事。
郑斐和在后面又清了清嗓子。
姑父吸了口气,头放正了,对着警察谄媚地笑开:“好的好的,我一定多注意。”
警察例行公事,多说了几句,走了。
还压着脾气的郑斐和y-in着脸看彪子把人送了出去,关上了门,转脸已经是个阎罗模样。
几个保镖见势头不对,及时站在了姑父面前——事情闹大了,真不好收场,他们都得吃挂落。
郑斐和推了推拦着自己的手,出了口气,轻声细语的,听起来非常冷静:“松开,我不打人。刚才警告他,要收拾的他后半辈子不能自理什么的,那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你们不都心知肚明吗。再说了,我把他收拾了,他身体不行了,那最后不还得把锅甩到安康身上?”
姑听完这句话,像是突然被点通了七经八脉,气焰一下又烧上来了,吹眉瞪眼的预备起了。
没见过这阵仗,保镖们将信将疑地松了松手,对视了一眼:说话还慢条斯理的,应该问题不大?
“松开吧,我真的不做什么。”郑斐和退了两步。
带头拦人的一个保镖表情松动了,几个人当真慢慢松开了拦人的手。
送走警察才回来的彪子正好看见郑斐和的表情,一下拉上了大门,急走几步想拦,没来得及。
郑斐和笑了,摸了摸身后小茶几上摆着的酒瓶,拎起俩就砸了过去。
平时没注意自家少爷气性这么足,加上这人也不是他们保护目标,这才注意到细节的保镖们反应不及,下意识都躲了一下。
砰砰两声,酒瓶在姑父脑袋接连旁边撞到了墙上,碎成了玻璃片。
几片迸ji-an开的,在姑父身上划开了些小口。
保镖们心里吁了一口气: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
只有彪子还在后怕:郑大少爷这是气狠了……但今天好歹算是还有些分寸。
郑斐和心气总算平了一些,走到沙发旁边,弯下腰,对着受惊的姑父平淡地开了口:“下次。下次,我就不保证这些东西只会落在你旁边了,明白了吗?”
安康的姑父是个假把式,一贯只会欺软怕硬,看着耍狠的郑斐和,甭说气焰,整个人都慌了,一个劲地咽唾沫,也不敢接话。
郑斐和忍住直接给眼前人一个窝心脚的想法,想起之前拿到的和安康有关的资料,吐了口气,起了身:“我不管你借了多少高利贷,去那个家属院的地下赌场输了多少钱。从你卖掉安康的假条的那一刻起,记住,是从那一刻起,他就不欠你们家任何东西了。他既然不欠你的,那就请你,给我放尊重点。好吗?”一段话不长,但句句牙咬切齿。
窝成一团的姑父嘴角微微下撇了一点,有些不屑,又很快恢复了原样。
看着姑父细微的表情变化,郑斐和歪了歪头,风轻云淡地:“我一般来说,是讲道理的,但偶尔会不那么懂规矩。如果再让我听到你的那些鬼扯,有下次......连同你和赌场里姘头生的儿子,我一起收拾。”
姑父的表情终于变了,是略带惊恐的那一种。
彪子的资料还是有一点用的。
郑斐和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千、万、记、住、了、啊。”
姑父看着郑斐和这一众人,迟疑地点了点头。
另一头。
救护车上本来只能坐一个家属,但小姑娘一看就没十八岁,又跟着妈妈跟得紧。护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安康和小姑娘一起上去了。
位置一共就那么点,表妹和安康两人坐的紧紧的,一路无话。直到看着妈妈被拉进了急诊室,安康掏出钱包付清了救护车的款项,表妹才开了口:“今天来的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安康被这句“男朋友”说愣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合上钱包,摸着还有些温度的皮革,低头“恩”了一声,勉强认下了这个答案。
“那你是因为喜欢他,他也喜欢你,才和他在一起的?”
这话放在三天以前,安康都不一定能应答如流,但现在,他很快就点了点头。
表妹靠着墙笑了,笑容不怎么好看,意识到这一点的她又低下头用脚磨蹭起了脚下的花岗岩:“都二十一世纪了,男朋友、女朋友、没朋友,都挺正常的,有个活路、活的开心,不比什么都要强。”
这话把安康惊着了,转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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