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给自己塞了五百块。
安康第二天早上五六点的时候被巡查的保安从长凳上叫醒,才想起来裤兜里这一茬:除了准备留给医院的费用,这段时间的生活费好歹又宽裕了些。
他随手呼噜了一把头发,洗了个脸,就去医院楼下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买了一套简单的洗漱用具,回到了四楼icu门外,又站在走廊里像门神一样守着门口看了一会儿,才拿着装着洗漱用品的塑料袋去了洗手间。
等到早上九点,医生打来了电话,说今天十点探视之后,请他去谈话室。
接完电话的安康这才好歹有了点j-i,ng气神。
这算是继昨天被悦华录取之后,第三个好消息了。第二个是昨天白天他去现在做工的那家店请辞,老板没有多为难他,还给他结算了半个月的工资。
安康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了出来,在心里坚定地对自己说:“会好的 。”一定会好起来的。
十点的谈话室。
听完医生讲话的安康,脑子里一阵一阵白光转悠来转悠去。
他又回到了那种微妙的境地里:好像听得懂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又好像听不懂。
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耐心地等了等,看见安康一下消沉下来的脸色,抿了抿唇,才继续道:“我们肯定会尽力救治您的父亲,但是现在您父亲的情况并不容乐观。这一点,我们一定要事先告知您。”
安康点了点头,眼神在挂在谈话室里救死扶伤的锦旗之间飘来飘去:“我明白,谢谢您。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会放弃。”说完一愣,我们?现在除了自己,还有谁呢?
女医生似乎见了很多这样的场面,语气沉着,但目光里多了一丝坚毅的温柔。
安康听见她说:“那天抢救你父亲的陈医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这你也清楚。接下来,我们也会尽最大努力救治病人。但他能不能再醒过来,我们就没办法下定论了。”
安康被“陈医生”三个字唤回了神智,脑子里隐约响起一句“要坚强”,才反应过来,陈医生指的可能就是那天从手术室里出来叫自己的人。他又憋出一个他自己都觉得十分难看的微笑,道:“我明白了。谢谢您。”
女医生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会,想有什么话想说,却最终没有继续说出口,起身打开身后的门离开了。
安康混混沌沌地起身,打开了谈话室的门,也出去了。
出去之后,安康倚靠在谈话室旁边的墙上,看着又有三四个家属面色紧张地走了进去。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只是眼眶涩地发痛,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被这个世界捶成了一团烂r_ou_,可是再睁开眼,却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这是怎么了呢?
这种恍惚的境况一直维持到中午安康接到悦华的通知短信才结束。
接到短信的时候,安康正在医院对面的那条街挑水果。安爸这一倒下,让原本就不宽容的日子变得更艰难了。安康这段时间都是买一些便宜的水果应付应付中午这顿饭,早晚才吃点能垫的住的玩意儿。
称完了水果,和老板砍完价,安康才点开那条信息,信息内容很简单,就是让他们下周一早上八点半去悦华报到,方便接受简单的入职培训。
醒过神来的安康,调出手机里的日历一看:今天是周六,也就是说后天,他就要去上班。
安康一贯主意很大,退学也好,工作也好,坚持给父亲治疗也好,哪怕他只有一个人,哪怕一年之前他还在父母的关爱里泡着,过着不够富裕、有点辛苦但温馨平静的生活。但这个时候,他却难得有些无措。
他是想好了要去做这份工作,可是他完全不明白接下来将会面对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能不能走开:姑妈那边看情况是没办法继续打扰了,他母亲一边的亲戚几乎没有什么联系。家里的存款最多够父亲再住两天……
想来想去,安康也没有找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但他有一件事情非常确定——悦华这份工作他绝对不能丢。
就这么四处求人、四处碰壁,安康捱到了第二天医院通知的又一次谈话。
这一次谈话,医生告诉安康,已经过了48小时,安爸还没有清醒过来,但是安爸的情况比较稳定,之后不用像这两天一样一直守在门外了。如果有什么事,他们会第一时间打电话叫安康过来签字,请安康一定要在半个小时内赶到。
安康想了想悦华会所的位置,估计了一下路程,觉得自己应该能在半个小时内赶到,忙不迭地应下了。这才算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 。
......
周一上午八点半。天气晴朗。
安康站在悦华的大门前,不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似乎看见二楼办公室里抽着烟的总经理被另一个男人拥入怀中,姿势很是不堪。
二楼。
站在窗边抱着安总的男人略带担忧:“怎么了?招聘完之后,你就一直这个样子。”
被安总夹在手里的烟自顾自地燃着,因握着烟的人的动作被晃得掉了不少灰。
安澜夹着烟的手还抖着,喉结也不断地滚动,半晌才憋出一句:“把你的手从我裤子里拿出来再好好说话。”
说完回身便将双腿盘在了男人的身上,牢牢地夹住了男人的腰:“我记得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二楼办公室的单向透视窗质量不怎么好,我也不想在大马路上表演夜蒲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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