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也不要睡太久了。太久了你儿子去卖肾都不够你造了。”
“你不是想看我上大学吗?等你醒过来,我就考。”
“你要是好的快,我就去考你一直唠叨的那所a大。你要是再醒不过来……”安康有些哽咽:“那我不考了。”
“快点醒过来啊!你儿子等着你了。”
“你在不醒过来,我可怎么办啊?”
“爸,你要是不醒过来,你儿子就没有、没有家了。”
安康已经泣不成声了。
郑斐和听不下去,偏过头,却发现隔壁床的一大一小也在对着床上久久不醒的人默默流泪。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跟着红了眼眶。
郑斐和想起了自己的外婆,那个胖胖的、和蔼的、朴素的,但深爱着自己的老人。
“时间到了。”
安康握着安爸的手缓缓松开了,他抓紧着最后的机会还在和安爸说话,郑斐和没忍心去拉他。
“时间到了啊。”多说几遍时间到了,一直是监护室里的惯例。各个病床旁的家属们又渐渐汇到了一起,向着刚进来的门口走去。
安康刚把安爸的手放回去,去看安爸的脸,想要道别,却看见安爸的眼珠转了转,眼皮抬起了一点点。
大概是太过惊讶,安康突然紧紧拉住了一旁的郑斐和的手,轻轻轻地,仿佛声音再大一点,都会弄破希望:“你、你看见了吗?”
郑斐和捏了捏安康的手:“看见了。”
莫大的惊喜堵在了安康的喉头,梗的他说不出话来:“不是我的错觉,对吧?”
安康捏得郑斐和有些痛,但这个时候,郑斐和一点没挣扎,应着:“不是。你爸爸他,是真的睁开眼睛了。”
“时间到了——”
安康拉着郑斐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监护室,刚出监护室的门,就听见有护士在问:“安顺的家属在吗?”
“在的在的!”
“十点半医生谈话,你先等着。”
“好的好的!”安康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甚至没注意到郑斐和略带复杂的眼神。
谈话室门口。
自从刚才被护士吩咐要留下谈话,安康就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停下来过,甚至他和郑斐和拉着的那只手在监护室里洗都没洗,一直拉到了现在。
唯一的观众郑斐和全身心都系在了掌心的s-hi热上,听着耳边人的絮絮叨叨,只能愣愣地出神,仿佛整个人都踩在云端似的,软绵绵的,又浑身都是劲儿。
谈话室的门开了,停止絮叨的安康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看了眼郑大少爷和自己紧握的手,如触电一般松开了,转身径直进了谈话室。
郑斐和看着谈话室的门,知道这门不能锁,于是站在门口多发了一会儿呆。他有点不太理解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好像安康多跟他说一句话,多跟他多一点接触,他都能乐开花......他是什么德行他自己清楚。这种状况有点不对劲,不是光凭“他长的好看”几个字就能解释清楚的。
那他这是……真的对安康一见钟情了?
听着医生的声音,推开谈话室门的郑斐和思考着这个问题。
习惯了只有安康一个人的医生显然也没有想到还有人推门进来,略微有些惊讶,但很快收敛了表情,对着站在安康旁边的郑斐和道:“坐下吧,时间有限,我和你们介绍一下病人的情况。”
安康瞥了眼郑斐和,往里挪了一个位置。
郑大少爷默默地坐了下来,满脑袋都是问号。
“听护士说,你们今天探视的时候也见到了?”
安康声音有些哽咽:“我看到我爸睁眼了,医生,这是不是说明他快要好了?”
“恩,我没办法跟你保证这个。我只能就目前的情况向你说明——病人的情况的确有所好转了,至少不再是之前的深度昏迷的状态了。”
“那他多久能醒?”
医生有些无奈地笑了,还是那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的表情:“我只能告诉你,病人现在昏迷的程度没有那么深了,但是情况仍旧不乐观。”
安康脸上的喜悦并没有消减,他觉得自己的父亲快醒了,只是再次向医生确认着一个事实:“我爸他睁眼了,医生。”
“安康。”医生难得叫了一声安康的名字,道:“医学上,有一种睁眼昏迷的现象。”
“睁眼昏迷?”
“通俗地说,病人虽然睁开了眼睛,但这并不是清醒的表现,只是一种反s,he活动。”医生看了眼安康的脸色,接着道:“我们仍旧会尽最大的努力挽救病人的生命、健康,但是我们也希望家属能明白,病人能不能清醒,或者清醒之后的身体状况如何,这个谁都无法预知。”
医生看了眼一旁发呆的郑大少:“现在能预测的最好最好的情况,是病人能清醒过来,但是回归社会生活是基本不可能了。这一点,我们希望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不能回归社会生活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以后病人的生活很大可能不能自理,他需要别人的照顾才能维系生命。当然,病人也可能无法清醒过来,甚至出现最坏的情况。”
安康没有开口问最坏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在他心里,没有什么能坏过现在了。他只挑想听的话开口:“我爸之前就是我在照顾,这个没关系,只要他能醒过来,我做什么都可以。”
医生点了点头,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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