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听到了榻上的动静,立即转身走去。
“我没有害死娘亲,娘亲——”
还未走近,便听到美人类似自言自语的说话声,又像是在和谁争辩,天意没听清楚,加快了脚步靠近榻上的人。
“娘亲,初色好想娘亲,他们都说是初色害死娘亲,初色好想见娘亲——”
刚在榻上的外沿坐下,天意便听清楚了美人在说着什么,美人的娘亲不是在美人出生时逝世的吗?为何美人会这样说?难不成是因为这个,便怪罪于美人害死了他的娘亲?想到这里,天意的眼神一寒,到底是谁造就了这样的谣言,美人自小丧母,若是从小便在他周边散播这样的谣言,那么这种愧疚自责便会在内心根深蒂固,成为一辈子的心魔。
天意顾不上其他,她伸手抓住美人的手,将他紧紧攥着的手掰开,看着他手心里深深的泛白月牙印,心里一阵心疼,她轻声安慰道,“美人,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生老病死,本就是不受我们控制,你不要把事情都搁在自己的心里折磨自己。”
抱着膝盖独自蹲在墙垣角落的他,耳畔传来轻柔的声音,牵引着他抬起头,那还是一张不到五岁的稚嫩孩童的脸,只是已经初见长大后风华绝代的趋势,他慢慢朝着声源靠近,忍不住想要听到更多。
“娘亲,是你吗?”紧闭着眼睛的季初色,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细长而翘卷的睫毛在白净的脸上投下了阴影。
☆、65.第65章 说胡话
见到美人醒来,天意先是一喜,但是随即发现美人眼神涣散,没有焦距,她不由蹙起眉头,此时却见美人似乎微微激动起来。
“你,你是娘亲吗?”语气急促又有些期冀。
天意一愣,娘亲?美人是把她误认为是他的生母了吗?
见眼前的人看着他没有说话,季初色以为她是在生他的气,不由蜷起了手指,眼神一片黯然,他张了张嘴,“娘亲,您还在生初色的气吗?”
美人脸上的哀伤,让天意的心隐隐被揪起来,从此刻的情况看来,美人显然是烧迷糊了,才会现实和梦境分不清楚,见到美人沉浸在被冤枉害死自己亲生母亲的梦境了,天意于心不忍。
于是她握住美人紧紧攥住的手指,看着他的眼睛,真切地说道,“我没有生你的气,你怎么会这样想?”
见娘亲搭理自己,季初色抬起眼,看着眼前的人,虽然迷蒙一片,但是还是隐隐可以看出轮廓,声音那么温柔,和自己以前幻想的娘亲的声音那么相像,季初色哽咽道,“娘亲,她们说,如果不是为了生初色,娘亲就不会死,都是初色的错,是初色害死娘亲的,娘亲,你打我吧!”
说着他便拉着天意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打去,天意连忙拉住他的手,好不容易才制止住他,她紧紧将美人的手握住手心里,才慢慢说道,“你不要难过,你是娘亲唯一的宝贝,娘亲怎舍得怪你,娘亲的离去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娘亲到了该离去的时候,生死轮回,都是天定的,谁也改变不了,娘亲反倒要谢谢初色,是初色留住了娘亲对这个时间的唯一牵挂。”
“真的吗?”季初色像是急于被肯定地问道。
看着美人突然变得晶亮的双眸,天意微笑着点点头,“真的,所以初色要替娘亲好好活着,替娘亲看遍这世间娘亲所没看过的景致,所以,咱们的初色要努力去幸福。”
“好。”季初色握紧了手中的手,重重地应道,忽而他的情绪又变得低落了,“娘亲,初色有很努力,只是初色的努力,父亲都不喜欢。”
“哦?你说给娘亲听听。”天意的眉头再次蹙起,她慢慢引导着他,她记得曾在一本书上看过,人一旦心情垃圾堆得多了,就应该适将心里的垃圾倒出来,为美好回忆腾出地方,否则整个人将会越过越糟糕,她不知道这时候对美人来说,还来不来的及。
“三岁的时候,我看到父亲在让二弟骑在他脖子上,我也想父亲抱,可是父亲却让奶娘将我抱回房。”
“四岁的时候,我把整本兵法背完,夫子夸赞我,我告诉父亲,父亲一声不吭,隔日便将夫子给辞退了。”
“十岁的时候,三弟要我和他比试剑剑法,我不小心将三弟的衣衫划破,父亲罚我面壁思过三日。”
像是被娘亲拉开了一道口,季初色回想着过去,一件一件絮絮叨叨说出来。
天意越听,脸色越沉,没有想过,她的天意,曾经是这么被自己父亲冷落,小小年纪便要承受如此多的不公平。
“我以为是我不够努力,父亲才从未将目光放在我身上,所以十四岁那年我去参军,想要建功立业,等回来时让父亲看到我真的可以做到很好,让他为我骄傲。”
原来这是美人当初毅然决然参军的原因,只是为了让定王爷看到他努力的成果,可是,天意想起昨晚寿宴上定王爷对美人那冷漠的神情,她便叹了口气,这定王爷应该是打从心眼里就不喜欢美人吧,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是身为外人,她却能感受到那种淡漠,根本毫无情意可言。
可是她此刻不能破灭了美人的幻想,她轻柔地拍了拍他的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在这个世上,只要做到无愧于心,很多事,我们不要去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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