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呢!”
她急了,伸手就去推那赶车的车夫,这车夫慢慢地往下一滑,喉中只咕噜了几下,居然就倒了下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咽了气。
往后看,护送的侍卫,一个都没有跟上来。
“我娘呢?”她推开了轩辕辰风,抓起了那件染血的衣裙,大声问道。
安阳煜快步走了过来,想扶住她,却被她用力地推开,好不容易养出几丝血色的脸,又急剧褪为了惨白的模样。
“好像是遇上刺客了……”轩辕辰风察看了马车,扭头过来。
云雪裳脑袋里只有两个偌大的字——造孽!
她们母女到底是踩到了什么霉星,为什么就不能消停?
安阳煜想劝劝她,但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张张嘴,又想不出合适的话来。
将军们又围过来了,前面战事吃紧,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让他去哄这小女人。司空静雅带领的大军已经到了,就在安阳煜的西边虎视耽耽。
“倒霉。”云雪裳僵着脖子,缓缓转头看他,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裳儿。”安阳煜扑过去,稳稳地把她接住,急诏御医前来看。
御医把了脉,焦虑地说:“急火攻心,本来就没有恢复好,又连夜赶路,这下真得静养了。”
安阳煜微叹,这小女人是宁可死,也不愿意呆在他身边,他怎么就比不上沈璃尘那人呢?
云雪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
安阳煜站在大帐门口,仰望着对面那高高的城墙,若强攻,势必损失惨重,若就此退兵,那大越国便会一分为二。
这些年来,南方的匪患一直消灭不尽,先王在世时,总是听从轩辕一族的建议,以招安为上策,结果这股势力越养越肥,盘踞南城,沈璃尘如今又借助了这股势力,现在想除去,已经难上加难。
“安阳煜。”云雪裳轻声说道:“找到娘了吗?”
“朕已经派人去找了。”安阳煜慢慢转过身来,看向了她。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云雪裳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焦急地说:“一定要这样捉弄我么?我认输了好不好?你把她找回来好不好?”
“真不是朕耍花招!”安阳煜有几分无奈,云雪裳一直不信他,受过伤的女子,心里有道新鲜的疤,再不肯轻易打开心门。
云雪裳低下了头,好半天,一言不发地揭开了被子就要往外走,这时,安阳煜才发现,她的腿上居然又在往外涌着鲜血。
伤口裂开了!
“你别乱动。”
安阳煜刚走过来,云雪裳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要去南城,我让沈璃尘帮我找娘亲回来,他找到过一回,就能找到第二回。安阳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第一回,我娘就是被残月门捉去的,就是你捉去的,就在你的暗室里关着!我都看到了,沈璃尘拿去赎人的银票就在你的暗室里。你这个臭刘三,你和我作对不是一年两年了,你一个大男人,总要欺负我一个小女人。那年,我和城东刘老板谈的生意,就是你这臭刘三搅黄的。还有我和诸村的木老爷谈的合作,也是你抢走的……臭刘三,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
大帐里只有一盏灯,灯光暗暗,映在安阳煜沉沉的脸色之上,他一言不发地听她骂完了,大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开始拉扯起她的裙子来,嘴里冷冷地说道:“既然知道我的手段,便安份些,别挑起了我的火气,自己又承受不住。”
“你又要做什么?”
云雪裳急忙推打着他的手,不愿意让他拉下自己的裙子来,腿上全裹着厚厚的白布白布上,艳艳的渗出大朵的血花儿来。
“嫂嫂,就别和三哥赌气了,你身上的血还是三哥的呢。”外面,轩辕辰风的声音传了进来。
“滚。”安阳煜扭过头,冲着窗户前摇晃的影子怒斥道:“怎的如此婆婆妈妈,学会多嘴了。”
“我滚了。”轩辕辰风摸了摸鼻子,耸耸肩走开了,叽咕着:“我又不想多嘴,师叔说要我照看她的嘛,你们两个真别扭。”
有将士招呼起轩辕辰风来,一些人围拢去,向他讨教起刀法来。一柄长刀,在火光下舞得气势磅礴,引得掌声喝彩声阵阵。
帐内陡然间就安静下来。
云雪裳嘴微张着,惆怅地看着安阳煜。她知道轩辕辰风是不会骗她的,她这条小命是安阳煜拿他的血换回来的……
可是,她才不想要他的血啊!又得还上多少年,多少晚,才还得清?
“换药。”他手上一用力,把她的裙子扯|落下来。
她被剧痛给扯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一声娇呼冲破双唇,“痛!”
“活该,让你乱跑!”
安阳煜抬头,瞟了一眼她小脸儿腊黄,一身哆嗦的模样,狠狠地说着,手里的动作却轻柔了下来,解开了大腿处的绷带,那箭伤触目惊心,下午又撕开了伤口,流了不少血。
云雪裳安静了下来,郁闷地看着他给自己换药。
灯盏的光微微摇晃了几下,灭了。
大越的国库并不充盈,谁也没有料到沈璃尘可以在短时间里集结这样庞大的军队,所以粮草并不充足,安阳煜在这里的一应吃穿用度都和普通将官一样,并无差别,就连这照明都是定量的。
此时,只有几缕月光洒进来,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她没见过的柔和。
只是没想到,他救了自己一回。
那,他给了自己血,和自己之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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