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是说一不二,尤其现在更要替叶雪山做一切主。他认为不值一提的食物,叶雪山馋死闹死,也不给吃。
叶雪山悻悻的想要走,今天是要什么没什么,他几乎感到了忧伤。可是沿着走廊没走几步,他忽然转身又回了来。
顾雄飞在书房里坐了半个小时,饱受骚扰,硬是连一条新闻都没读完,此刻就有些恼火。眼看叶雪山软绵绵的又往门框上一靠,他当即把报纸向下掼到了写字台上,急赤白脸的问道:“还有事?”
叶雪山很认真的开口说道:“我怀上了,什么都不吃,就要吃炒红果。”
顾雄飞先是一愣,随即就气的要笑。忍住笑容板了面孔,他向后一靠,平静问道:“你怀上了?”
叶雪山是无知者无畏,非常坦然的点头:“我要吃炒红果。”
顾雄飞手按桌沿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叶雪山面前。抬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脸蛋,顾雄飞笑道:“好,进步很快,开始学着扯谎了!”
然后他一弯腰扛起了叶雪山,迈开大步向卧室走去:“什么时候真怀上了,什么时候再给你吃!”
顾雄飞和叶雪山在床上消磨了整个下午。窗外阴沉沉的总像是要下雨,房内的被窝里就显得特别温暖舒适。叶雪山枕着顾雄飞的手臂,正在似睡非睡的迷糊着,于是顾雄飞就没敢乱动。他希望叶雪山尽快入睡,叶雪山睡了,他也就心安了。
叶雪山不在他眼前,他惦记着;叶雪山在他眼前喋喋不休,他又烦躁;叶雪山真是安安静静的或躺或坐了,他又怀疑对方生了病,反正总是悬着一颗心,只在此刻还算安宁。正是昏昏欲睡的要闭眼睛,他忽然听到了叶雪山的声音:“大哥。”
把对方往怀里又搂了搂,顾雄飞哼出了回应:“嗯?”
一只软软的手掌搭上了他的面颊,叶雪山睁开眼睛望向了他:“我现在怀上了吗?”
顾雄飞一皱眉头:“嗯?”
“你说你要让我——”
顾雄飞没等他说完,立刻一掀被子下了床。裹着睡袍走出房去,他吩咐楼下仆人去厨房传话,让大师傅马上预备山楂,多预备。
顾雄飞很有一套整治人的刁钻手段。到了晚饭时候,叶雪山坐在桌前,面前是热气腾腾一大盆糖水煮山楂,除此之外,再无其它。顾雄飞坐在首席,这时便道:“炒红果,吃吧。吃不完不许睡觉!”
叶雪山握着一只铜勺子,先还吃得有滋有味。可是吃过四分之一盆后,便有些承受不住:“大哥,我饱了。”
顾雄飞早已吃饱喝足,这时就稳稳当当的转向了他:“不行,给我吃!”
叶雪山乖乖的低头又吃,拼了命的再吃四分之一盆,他已经感觉眩晕作呕:“大哥,我不吃了!”
顾雄飞伸手一拍桌面:“吃!”
叶雪山勉强又吃一口,可是一直含在嘴里,始终咽不下去。顾雄飞看他总算是尝到了苦头,这才问道:“不是怀上了吗?怀上了就得给我吃完!”
叶雪山摇了摇头,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含着一颗半生不熟的山楂说道:“没怀上,不吃了。”
顾雄飞对他一瞪眼睛:“既然没怀上,为什么说怀上了?我告诉你,你这就叫撒谎!敢对大哥撒谎,大哥饶不了你!”
说到这里,一名仆人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大爷,您的电话。”
顾雄飞起身出门,走去客厅接了电话,对方却是天津的沈家大少爷。沈家大少爷在电话中一阵欢声笑语,说是明日要去北平,必要瞧瞧顾雄飞不可。顾雄飞当初陷在沈公馆,差点没被沈将军骂去一层皮,全凭着大少爷从中斡旋,所以大少爷是不能不接待的。顾雄飞握着话筒,因为对方也是熟人,所以并不为难,也是谈笑风生。
放下电话之后,顾雄飞转身往餐厅返回,一边走,一边思考明天如何安置叶雪山。不想刚刚走到餐厅门口,他就看到叶雪山蹲在地上,正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剧烈呕吐。
叶雪山随口说了句谎,结果受到严惩,被迫吃了半盆山楂。翻江倒海的吐了一场,他神昏力危的双手撑地,简直连蹲都要蹲不住。顾雄飞快步过来扶起了他,他还昏昏沉沉的含糊说道:“没怀上,不吃了……”
顾雄飞伺候他洗了脸漱了口,然后把他抱到床上,同时越来越觉后悔。叶雪山的额头已经开始发热,是个要闹病的征兆。顾雄飞想叶雪山其实是很听话的,自己心平气和的教导他,他也是一样的能听;可自己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了促狭心眼,结果把个弟弟逼得半死不活。这算什么事情呢!
如此混过一夜,到了翌日上午,叶雪山依旧是周身发烧,也不乱走了,也不饶舌了,躺在床上连眼睛都睁不开。顾雄飞肠子都悔青了,坐在床边唉声叹气,正是难过之时,沈家大少爷到了。
沈家大少爷并非孤身前来,身边还带了他家的二姑爷。这两位乘坐汽车,从天津一路开了过来,因为是统一的兴高采烈,所以丝毫不见疲态。见了顾雄飞之后,大少爷当即伸手一指:“嗨!顾兄,白了!”
顾雄飞见了老朋友,心里略略的透进一线光明:“我如今赋闲在家,又不出海,哪里还黑得起来?”
大少爷和他不见外,且走且道:“早就想来看你了,但是一直抽不开身。家里老三老四上个月一起动身去了欧洲留学,前前后后都是我操办的,不信你问小文,我都忙成什么样了?”
小文风采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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