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楼里的评书一向讲得十里八乡都是有名,更何况如今赶会集时候,坐镇的那说书先生还是掌柜大老远从榭城请来的尖把儿好手。
老头子醒木那么一拍,千里万里十年百年的故事还别说,当真儿就是洋洋洒洒张口就来,直听得坐下满席一个个摇头晃脑,趁着楼里烧得作响的炭炉满心都是舒服畅快。
——啪!
“……既然谈到了如今新朝,那这仙家故事咱可必须也得多聊几句了……喏,现下最多谈资的那个……可不还就是三年前那惊天动地的一大战么……”
那花白胡子的老头抿了一口杯里淡茶,却是话题一拐,从十几年前新立的宣朝就谈到虚里飘里修士的事上了。
不过平头老百姓一般也都对那些天上飞的神仙们更感兴趣,一腔热血刚被提起来,众人便见那老头老神在在就是不开嗓了。
如此一番吊胃口,不少人都是急得掏出闲钱丢在桌角,直叫一旁那说书人的小孙子露出虎牙挨个摸进腰包。
那老头看得孙子又是收了小半荷包的碎板,胡子一翘,却也继续慢悠悠讲开去了。
“想必众人也都知道,如今儿咱这天家。”
他抱拳朝南揖了揖。
“便是临渊上宗明里暗里一力辅佐而上的。”
他把杯子往远一推:
“能直接开辟新朝而出,想必各位也当知道这正统上宗究竟有多恐怖了……不过呀。”
“三年前,就是三年前,如此这般厉害的临渊哟,居是被别家生生打到了护宗大阵门口,哎呀呀!当时那漫天压着的雷云,果真是一怒山海平一愤天地变呐!”
听他一句刚入了正题可又一笔子讲偏了,底下已是有人急得叫出来了:“……田先生!您要讲便讲,怎地又扯远了!!?”
那田先生哈哈一笑:“莫急莫急,这不继续便顺下来了嘛……在座可有知晓……那战,是同谁打得么?”
底下一年轻人嚼着花生米说:“……不是说得是胜寒宗一路杀了过去,结果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田先生道:“确是胜寒没错,不过这打起来的因由……”
他醒木又一拍:“据闻却是为了争一个事物。”
“什么东西啊?”
田先生道:“仙家风声都紧,咱这些平头老百姓哪说得清楚,我家有个远方亲戚孩子倒是在恪道宗当弟子,当时有幸围观到了……说是一尊长条箱子。”
有人不由失落道:“……箱子?你这般说,可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哪!”
那田先生摆摆手:“没点料子我又怎敢开这个嗓……我难道还是白去找那厉害亲戚不成了?”
他说:“恪道可是咱们这边上宗临邛的下家……消息总也是灵通的。如今传得,却是有两个说法……临渊那位大家总知道吧?”
说起那人台下居然都是一肃,那桌一直喧喧吵吵的j-i,ng壮汉子们不由都是噤了声。
“……该不是……那位吧?”
田先生不由得意地吹起了胡子:
“便是那位……第一种说法就是,那箱子里装得是那位大人手头一样特别厉害法器的碎片,胜寒近年一直同临渊对着干,来争也正常。”
底下众人均是端端正正点起了头。
然后田先生又呷口茶:“……还有第二种说法。”
他叹口气。
“说起来,其实还是这种说法传得广……那箱子里面,其实躺着一个人的……”
“叶子!!你怎地还在这歇着呢!!?”
汤叶子蹲在茶楼门口听得正起劲,没料到大人这就找来了。
她瘪瘪嘴叫起来:“……娘。”
那丰腴妇人穿一身半新夹袄,听得她这般叫,细眉头却是又皱起来:“……赶紧过去!给你正买裁新衣的布料呢,自己过去看看喜欢哪种花样儿的。”
小姑娘道:“娘您给家里做着大贡献,要买也该先给您买……您先自己挑自己的……我过会就回来……哎疼疼疼!!!”
妇人哭笑不得拽着她耳朵:“小鬼东西!!如今这油嘴滑舌倒是跟隔壁四丫头学得像!赶紧给我回来!!糖啊干果的还等着你提呢!!”
看来这回定是躲不过去了,汤叶子恨恨瞪了妇人身后自家那笑得冒泡的便宜弟弟一眼,气鼓鼓就跟着往集里边去了。
汤家一家子老小如今正围在一家布摊跟前。
扛把子是汤叶子她爹,周围还站着大哥与二姐。
汤德正见着媳妇总算领着三女儿回来,不由赶忙将手里拿着一黄一紫的布头往汤叶子身上比:
“来来叶丫头快来看看,这里头哪个比较喜欢呀?”
汤叶子被自家爹的审美震了震,却是赶忙往姐姐汤文秀胳膊上挂去:
“姐……还是你给我挑吧……”
她看得女子手里提着的布包,却是好奇道:“你的布都买好啦?叫我瞧瞧啊!”
汤文秀脸色一红:“有什么好瞧的!?……我这就帮你看……你别……哎!!”
——就那么被瞅了一眼咋呼了一句,汤文秀一路回去就没跟叶子说过话了。
汤叶子跟姐姐关系一向好,平日虽说也吵架,可对方如此眼里打着泪花儿一言不发就走掉的情况,却还真是她打记忆以来第一回 。
被这么一弄当真慌了手脚,刚回屋里放下东西,汤叶子撒丫子就跑进了院子,想找汤文秀好好认个错。
女子却不在房里。
“二狗!!我姐哪去啦!!?”
看见坐在院里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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