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延咬了下牙,道:“末将想要求娶的……是我的老师,君瑾先生。”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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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瑾好容易从边境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好好的泡了个澡,然后睡了个懒觉。
军中条件艰苦,常常是半个月都难得洗一次澡的,这可苦了向来爱干净的君瑾,当然,这笔账也一并算在了连累他不得不跑去军营的卫延身上。
君瑾本以为自己会睡上许久,但是忽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硬生生将他从梦中惊醒,君瑾睁开眼翻身坐起,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感受了一会,君瑾有些疑惑的确定那股心悸感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又出了问题。
然而那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君瑾在床边坐了一会,正要当那是错觉去睡个回笼觉之时,忽然他听到自己的小厮在门外拍门喊道:
“先生!先生别睡了!出事了!!”
君瑾挑挑眉,为自己披上件外衣,然后走到门口去。
那小厮不敢擅自进入君瑾卧房,正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之时忽见门打开,而他先生已经站在了门口,开口道:“何事如此慌张。”
小厮咽了口口水,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卫延在金銮殿上求皇帝给他和君瑾赐婚的消息说了出来。
君瑾:…………
沉默了一会,他抬手让小厮离开,然后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卫延……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原以为自己还是有些了解卫延的,但是现在却觉得自己或许一点也不了解他了。
想来以卫丞相的性格,卫延现在只怕已被他给打得半死了。
至于赐婚一事……即便身为皇帝,孝恒帝也不会强逼他同意的,至多是答应了卫延会来说媒之类的。
君瑾在家中待了数日,终于等到了丞相府的一封请柬。
上面的话语有些含糊,但大意就是卫延重病,想要见他一面云云。
君瑾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去看一眼卫延。
他坐着马车来到相府外面,小厮报了他的名字后,君瑾便在相府仆从复杂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迎面便看到了卫丞相,对方一脸的苦大仇深,看着君瑾的表情似含着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最终他只是摆摆手,叹息道:“那混小子在自己房间里,你……要看就去看看吧。”
君瑾听他这般说,便知道,这一次卫延与他父亲的角力中,又是他赢了。
既然卫拓没能狠心打死卫延这个儿子,那么便也只能无奈放纵他了。
君瑾走了两步,忽然听卫拓又喊住自己,他转过身去,看到卫拓已经斑白的胡须抖了抖,然后纠结开口道:“几年前,你忽然出门去游历,是否就是因为发现了那混小子对你……”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了。
君瑾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卫拓长叹一声,沉寂半晌,道:“这件事,错不怪你。”
君瑾看了他一眼,叹息道:“谢谢你,卫伯父。”
驾轻熟路的来到卫延的院子去,站在门口的仆从望见君瑾,连忙替他打开门。
他刚一跨进去,便被一股药草的苦涩气息给糊了满脸。
这股味道君瑾并不陌生,或者说在上个世界中,很多时候他都是在这样的气味里度过的。
君瑾轻嗅了下,还闻到里面混杂着一股极淡的血腥气,他颦眉走到床边,看到卫延躺在那里。
数日不见,他又变了一个样子,原本在边境锻炼的十分壮实的身体变得消瘦下来,整个人都仿佛深深陷进了被褥中一般,面上毫无血色,气息微弱。
君瑾抿了抿唇,也难怪卫丞相不得不松口,卫延他……唉。
他伸出手去,将卫延隐在被子下的手腕翻出来,然后把手指搭上去为他把脉。
君瑾因为身体原因,体温总是比寻常人要低的,可是此时他触碰到卫延却觉得自己仿佛摸到了一块冰。
不由有些恍惚,卫延他真的还活着么?接着指腹下传来的脉搏跳动提醒了他。
君瑾判断出卫延并没有大碍,只是刚从鬼门关回来一趟,必须好好休养后便将那截手臂塞回了被子里,然后坐在卫延的床边,思绪放空。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搭在床边的受,君瑾回过神来,看到卫延已经醒了,那双睁开的眸子里满含着情意的望着自己。
“先生,你来看我了啊。”卫延轻声说道,嗓音沙哑得难听。
君瑾看着他,终究未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卫延的眼中燃起了两簇小小的火苗,他道:“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跑去军营么?”
君瑾一怔,这个问题,在当年卫延第一次提出要去军营时,自己和卫拓问过他许多次,然而他死活就是不肯开口。
没想到现在竟是要主动摊牌了。
卫延说话还有些吃力,他一字一顿道:“因为当初,我在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先生就曾经说过,希望他的弟子能够名留青史、千古流芳,我翻来覆去的想,便觉得只有边境那边能最快达到先生的期望了。”
君瑾的眼眸微微睁大,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这原因还当真是和自己有关。
那时候他不过随口的一句话,却不想被卫延深深记住到了现在。
“你……何至于此。”君瑾道。
何至于此。
他的心中,当真只剩下了这四个字。
“因为我心悦先生。”卫延一字一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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