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几乎一切敢于亲近它的生灵。
除却萧子白之外,这口寒潭里一个活物也无,偶尔在潭底还能发现几块碎骨,寒潭之底坟场般寂静。
萧子白站在寂静的潭底,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拔剑劈砍的动作,他的身体在深深的水下变得笨拙又沉重,就连挥动手中的铁剑也要花费极大的力气。但他依然一板一眼地挥斩、横劈,分毫也不愿意懈怠。
与凌山剑宗内其他出身修真世家的孩子不同,萧子白没有任何修行的基础,甚至在学习剑法时,他的表现也比不上那些收徒大典里收来的弟子:那些能通过问心路的弟子多半身体强健,而萧子白童年受尽欺凌,自小身体就没养好。虽然后来唐临养了他一段时间,到底是底子太差,往往学剑时别人挥十剑的功夫,他只能挥七剑甚至五剑。
这样的表现,是完完全全配不上“掌门弟子”、“单冰灵根天才”、“收徒大典后被破格录入的优秀苗子”等等耀花人眼的称号的。况且萧子白本就不擅于交际,而且他被之前的梦境隐隐影响着,总觉得“所有人都要抢/杀团子”,根本就不愿意跟那些“注定要背叛”的同门们亲近。
这样一个尖锐的孩子,在凌山剑宗那些年纪、资历相近的弟子里面,是绝不可能受到欢迎的,甚至萧子白还隐隐地受到了众人的打压,若不是有起码的良知压着他们,恐怕萧家村里的故事还要重演。
萧子白绝不愿意自己再落入那样的境地、绝不愿意再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他绝对、绝对不要再做回从前那个受人欺凌的“妖怪”。他想挺直自己的脊梁,想在修真界立稳脚跟,想正大光明地把团子从那个唐临的手上抢回来……
天赋、资质又有什么要紧,挥剑时要比别人多费一倍的功夫又有什么要紧。别人挥剑十次,他就挥剑二十次、三十次……总有一天他能追上他们,总有一天他能带回团子!
他一定能保护团子不被任何人伤害的!
萧子白抿紧了唇,他小臂上的肌肉已经因为过度的疲劳而微微颤抖了起来,脸色也因为在寒潭深处待了太久而变得越来越白,但他的表情却始终如寒潭一般平静,挥剑的动作也不曾有丝毫错误。
……第两千九百九十七剑。
第两千九百九十八剑。
第两千九百九十九剑。
——第三千剑!
第三千剑挥完的瞬间,萧子白就猛地一蹬潭底,划动手臂冲破潭面,抱住岸边的一块半露着的岩石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来。他浑身又酸又疼,久久没有呼吸过空气的肺部憋得几乎要爆炸,换了别人早就瘫软在岸上了,然而萧子白一边喘息着,一边心里却还在想:“憋气的时间还是不够长,是我这次着急了,第三千剑最后的那一劈未能圆转如意。”
他浑然忘记了,作为一个还没筑基的凡人,每日下水憋气挥剑三千次是一件何等艰难的事情,更何况在那一口充满死寂的冷澈寒潭里,还要忍受那种被世界所遗忘的孤独。
萧子白并不是每天都能感受到唐临的存在的,但他每天都要在这口寒潭里练剑,三千次劈斩,从未间断。
萧子白将身体半靠在石头上,慢慢地喘匀了气,正要上到岸上尝试吐纳之时,他忽然听到了寒潭附近的树林里,传来了一阵拨动草木的声响,同时还有隐隐的说话声。他凝神静听了一会儿,随风飘过来几个零零碎碎的词句:“……碧灵秘境……”
“……御兽宗……”
“……我们……”
想到抢走那个团子的唐临就是御兽宗的人,他没有犹豫地闪身躲到了大石之后,将自己的口鼻半浸没在水中,再一次屏住了呼吸。谈话着的两人越走越近,最终似乎是站在了萧子白藏身的大石前,在离他极近的地方轻声地说着话:“你确定了吗?碧灵秘境七年后就会开启?”这人的声音有些粗重,说起话来带着点迫不及待的意思。另一人则低低冷笑了一声,悄没声儿地道:“当然是确定了,这又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碧灵秘境三百年一开,上次开启恰是两百九十三年前,宗内参加过那次秘境试炼的人一抓一大把。之前结了金丹的沈彬真人,不就是当初那拨里出来的么?三百年前,他也只是个刚刚筑基的修士罢了。”
“那就好!”这人先是大喜,之后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音间就带了些犹疑:“可是那小子不久前刚刚入门,要是七年后他没能筑基,进不了碧灵秘境,那我们不就是白安排了么?”
“这有什么!大师兄你当初进凌山,一年不到就筑了基,内门弟子们筑基也没有超过三年的。这小子要是七年后还没能筑基,显见是没有什么天赋,那也就根本构不成威胁了。”另外那人轻轻松松地道。顿了一会儿后,他又说:“大师兄你平时为人做事如何,那都是有目共睹的。掌门随随便便收的一个毛孩子就想抢走你的位子?我们肯定是万万不能答应。”
凌山剑宗内门弟子中公认的“大师兄”方宏朗听了这话,暗暗地舒了口气,嘴上却还是叹道:“终究是我做的不够好,否则掌门又怎么会选了个外人做弟子。”
“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如何能与大师兄相比,想来掌门真人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另一个人不以为然地道:“掌门真人收那个小子为徒本身就是个错误,需要有人来帮忙纠正这个错误——御兽宗不是一向都挺急公好义的嘛。”
“御兽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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