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薛顿时有些慌神,他只想保住狱帝,留住这位帝王最后的渴求。心下一急,口不择言,一下便犯了忤逆帝王的大不敬之罪。
“放肆!帝王之欲又何时要你一介阎罗多嘴?!”楚江王王厉大喝一声,阻了王薛的气势。王薛自知理亏,只得咬牙扶手认错,垂下头颅退回原处,再不敢多声言语。
“转轮王这番袒护狱帝,实在有违公正,不过仔细一想,十殿阎罗里,怕是就你十成十的保留了情/欲罢。”西方鬼帝笑了一声,眼底幽幽闪过一丝冷光,“十殿阎罗五方鬼帝里,哪个不是弃了些情/欲才得以继位的?私情绊住的东西,看来只蒙蔽了转轮王的眼啊。”
转轮王抬头怒瞪王真人,还想再出位抗击。平素与他私交甚好的平等王连忙扯住了他的衣衫,微微摇头,示意他万不可轻举妄动。
王薛咬了咬牙,拳头攒得死紧,终还是咽下了这口怒气。
“七情禁锢自有天帝定夺,我等资历尚浅,还轮不上如此谈资。”南方鬼帝执着笏板清冷相道,无起伏的音调回荡在大殿上空,甚是漠然,如此冷言冷语阻了西方鬼帝等人一把,只把全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王薛见了,眸中的担忧一闪而过。
“想不到拔全了情/欲的南方鬼帝竟会为转轮王说话,今儿个我还真算是开了眼界。”王真人轻笑一声,缓步踱至杜子仁跟前,微微勾起的唇角里含着满满的恶意,“你不说我倒还真忘了,结界之处顺应狱帝私放鬼子,子仁,你这是怎么回事?”
杜子仁漠然垂眼,似是毫不受他影响。
“哦,我倒还真忘了,你与转轮王前世有羁绊,他未除情你除情,现下相逢了,自是欢喜。”西方鬼帝微微眯起双眼,嘴角在笑,眸中的冷光却是怕人得紧,“原本五方鬼帝里你最为公正无私,现下遇到了旧人,整日与他厮混到一起,倒是沾染上了些许不该有的习气。若不是当初我及时赶到,我怕你还真动了真情,要放走那孽障才是。”
杜子仁抬首看他,古木无波的眼里是一派淡然。
“好了,莫再争执,今日我召你们前来便是商量狱界重塑之事,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酆都大帝咳嗽了一声,气势浑厚,强烈的灵力猛然在极小的空间内爆发出来,只把原先还在争执的鬼帝阎罗们镇得说不出话来。
“狱帝之事,自是交由天帝定夺,天帝最为严厉漠然,所下判决符合三常之道,最是具有公信力。”酆都大帝远远望了杜子仁一眼,眉头微皱,本是不想责罚于他,可现下私放鬼子之事被西方鬼帝抖了出来,他若不给众人一个交代,便也是难以立威。
“杜子仁。”
杜子仁站在下头应了一声,执起笏板站了出来。
“你身为南方鬼帝,却知法犯法,明要捉拿狱帝除去鬼子,却因私情协助魔障逃脱。若非赵文和及时赶到,只怕三界终要埋下一个不小的祸患,到时涂炭生灵,血流成河,你可担得起罪过?”
“罪臣甘愿受北帝处置。”
王薛猛地睁大眼睛,挣开王陆的臂膀便要上前求情。他知子仁此番做法到底为何,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是他接到指派后连夜赶至罗浮山向子仁求情,希望他撞见狱帝后能网开一面,才有了后头子仁协助狱帝之事出现。他明明知道子仁虽忘记前尘,但于他心中总有愧疚,自己所说之言他都会尽力满足,却不想真正到了这天,他却恨不得从未出现才是。
前世如此,今生也是如此,他不想再看到有人为他牺牲,然而挣扎许久,依然两手空空,什么也触碰不到。
他不想再如此下去。
“王薛!冷静!”王陆见势不好,抢先一步在后头死死抱紧王薛,他拼命压低声音,在王薛的耳边急道:“你也知晓狱界最为忌讳被前世所绊之人,你若如此冲动,便是白白辜负了鬼帝为你所牺牲的一切!”
王薛不听,硬是想生生挣脱,却猛然想起那天他也是对狱帝这番相劝:告诉他不要辜负了鬼子的苦心,现下最好的结局莫过于此。
可只有这事真正轮到了他身上,他才知这其中的苦痛滋味到底有几何。这种心情,不是不知其后果,也不是不明晓事理,可他拥有的七情让他放不下许多东西。他知道怎样做才可顺应天道,可顺应了纲常,却顺应不了自己挣扎苦痛的心。
王陆看王薛猛然停住,虽不知为何,但也送了口气。他生怕王薛再惹事,便偷偷给他下了个定身术,以防他再胡乱动作,坏了大事。
“罗酆六天的泰煞谅事宗天宫受鬼子魔气所扰,结界不稳,豁然放出了许多厉鬼怨魂,你即刻前往三界收回余孽。等事情了解后,再修复结界,镇守天宫五百年,到那时,此事便是两清。”
酆都大帝思绪片刻,终给了这么一个不咸不淡的责罚,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往轻了说去,捉拿余孽本是鬼帝职责,便是镇守泰煞谅事宗天宫五百年,于他们也不过过眼云烟之事;可若往重了说去,余孽散落三界,首先便难以找寻,更何况修复结界费时费力,棋差一步便易毁了元神。泰煞谅事宗天宫虽不似纣绝阴天宫般至寒至冷,但冤鬼缠绕恶鬼嘶鸣,镇守于此,也不是一件好相与的事。
杜子仁听了,眉头都不曾抬起一下,他执起笏板恭敬一拜,轻声便受了这道将困苦他千年的责罚。
王薛还想求情,挪步时才发现被下了定身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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