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最擅长追踪的人都折在这了,其他人来也没用。你先去报信。”
“是。”
☆、陌生的情绪
进城时已近黄昏,炊烟袅袅,倦鸟都扇着翅膀噗啦噗啦的归家。慕北驰的马早在刚才的厮杀中毙命,他拖着身疲倦,带着左肋上不轻不重的伤和满心烦闷,无声无息地潜进了洛园。
洛云息正靠在树下的藤椅上握着把木梳发呆,目光穿过齿间的缝隙不知落在何方。回神就见慕北驰正从墙头上翻进来,落在株花木前直直地看着他。眼神很复杂,翻腾着很多杂乱的情绪,却很快散去。
任谁被来路不明的杀手伏击、看了四具尸体、带伤步行十几里、还得翻墙潜进别人家院子的时候心情都不会太好。可慕北驰看见洛云息暮光中沉静的眼睛,忽然觉得心情也不是那么糟糕了。至少他也能像那些扇着翅膀的归鸟一样有地方休息下。意识到这点,让他的心情瞬间复杂难明。
“慕兄?回来了。”
“嗯——”慕北驰含糊的应了声,懒洋洋地走到洛云息身边,靠着树席地而坐,从怀里拿出两个瓷瓶递给他道:“治伤的,药性很温和。应该适合你。”
洛云息接过道谢,没有推辞。知道这是刻意寻来的。慕北驰根本不需要他收留,只是顾虑他的身体找的借口罢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能得到如此的好意。
“有什么东西吃吗?”慕北驰问道。
“晚膳还温着,到屋里来用吧。”
“怎么没吃?”慕北驰看着尚未动过的饭菜,“不舒服?”
“还好,不太饿。”
慕北驰没说什么,低头用饭。他吃的很慢时间也很长,像是要籍着这段时间让自己放松。放下竹箸,天色已经暗了。洛云息点上卧房的灯,准备换药。
“我来帮你。”慕北驰不由分说的上前,细心查看了伤势、涂好药,“还好伤口浅,等下把内服的药丸用了。”他边缠绷带边说。
洛云息耳根发红。慕北驰口中的热气贴着他的颈流过,指尖碰过的皮肤发烫。他们距离很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洛云息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和人接近过,不太习惯,眼睛不知道该落在哪里才好。他盯着慕北驰袖口的暗金色滚边,似乎突然对衣着布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经意间,看到了慕北驰袖边的点点血迹。敛神贴近慕北驰的身体,“你受伤了?”
“小伤,舔舔都能好。”慕北驰漫不经心地说。
洛云息伸手止住了他的动作,自己把绷带打结固定,穿好衣服。“伤在哪?我看看。”
“已经处理过。没大碍。”
“慕兄。”
“叫我名字。”慕北驰听到这客客气气的称呼,再看眼前这人清清淡淡的表情,莫名窝火,口气不愉。话一出口顿觉不妥。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洛云息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口气般重复了一遍,“北驰,你伤在哪,让我看看。若是你方便的话。”
让人放些戒心坦然露出弱点不是件简单的事。慕北驰犹豫片刻,没有动。洛云息也不催他,静静地等。
最终,慕北驰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把揣在身上的东西一样样掏出来放在桌上,解开外衣,露出左肋下的剑伤。伤口一路颠簸又渗出血迹。虽然不重但也不是舔舔就能好的程度。洛云息半跪着为慕北驰上药包扎,动作很娴熟。两人的角色一下子颠倒过来。
“你以前经常帮人裹伤?”慕北驰随口问。
“帮兔子、狐狸的弄过很多次。”
“……不大一样吧。”
“嗯,你比兔子听话。”
“唔……”话听起来着实不像夸奖,但说话的人一脸正色,语气就是在陈述事实。洛云息系好结,抬头看着慕北驰抽动的嘴角道:“那是夸你呢。”说着轻轻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手心凉凉的,让慕北驰心中最后那点郁结之气也没了踪影。这是属于洛云息的安抚方式,不动声色、点到即止。这个人一定是觉察到自己心绪烦乱,才有心疏解,他果然还是心软的。慕北驰想着。
屋外传来叩门声,洛云息示意慕北驰先找地方蔽一下。小厮把浴桶抬进卧房。待人走了,洛云息指了指浴桶,递了块帕子过去“伤口不能沾水,随意擦拭下吧。”
“你怎么梳洗?”
“你用得了整桶的水?”洛云息不解。
“那倒不是,被我用过……”
“无妨,没那么矜贵。”洛云息摆摆手。注意力已经转移到桌上堆的杂物中。
卧房内有面屏风将空间隔开,慕北驰解了衣衫,沾水擦拭身体。他这会儿觉得发生什么都能平心静气的接受了。譬如此刻他不在盈花楼里饮酒揽美人,而是在个男人的房间里袒胸裸背。原本只是想留两天观察下洛云息的伤势,毕竟受伤或多或少有他的责任。今晚也只打算送瓶药就离开。可为什么进来就不走了呢?慕北驰扶着浴桶想了好一会才勉强找了个理由:大概是因为这里的饭很好吃。
穿好衣服,出来看到洛云息正对着他摆在桌上的那支弩箭沉思。挑了挑眉道:“今日我可是被这玩意追的手忙脚乱啊。”
“有很多?”
“三十二支。”
洛云息点点头,自去梳洗。慕北驰听见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哗啦啦的撩水声,一时心神不定,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强迫自己沉下心来梳理发生的事。那些蒙面人听谁的命令,为什么伏击他,没有几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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