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剩了很多,但是影子也绝对不会想着将这些留到下一次再吃的,在他心目中尊贵的主子,吃这些农家的粗粮已经很对主子不起了,剩饭这种东西,别说他拿给“萧福”主子吃,就是公子自己要吃,他也绝对是要心疼不答应的。
“影子。”
扶宵叫住收拾好餐具又打算隐身的影子。
“公子。”影子回过身。
“不用那么尽责,我一个与世无争的‘普通人’,在这里,也不会有人上门打劫,你不用时时守卫。”
“是……”
影子面露迟疑,他下意识地遵照扶宵的指令,但是又有些无所适从,因为他只知道那样一种侍奉形式,也是一直那样做的,如果扶宵不允许他当影卫的话,自己还能干什么呢?
自己是个除了躲在暗中看守外什么都不会的无用之徒呢。影子担心叫新主子发现了这一点。
扶宵温和地看着他,“你成为鬼,有多久了?”
“该有一千年了。”
“哦?那也相当久了。看你这样年轻,怎么会英年早逝呢?”
“我…我以前给人当差,但是能力不足,所以自作自受了。”
“怎么?因为没做好而被上司杀死了吗?”扶宵的目光流露出关心。
影子却像是折寿一般连忙否认,“不不不!与我上司无关,遇到我这样无用的手下,是他多为包容,我才能一直在他身边做事。只是我实在不长进,让他的对头抓住了。”
说及这件事,影子满脸都写着“懊恼”二字,看起来真是为丢了前任主子的面而感到十分羞愧。
“你哪怕当真能力有限,总也是为他殚精竭虑、肝脑涂地,被他对手所抓,他却也就这样任你死了吗?”扶宵虽然口气平和,但不知是否真的看不出来影子焦急维护的心态,一个劲儿逼问往事,与他往日顾全别人的表现多为不符。
影子本来就不擅言辞,着急起来更是逻辑混乱。
看着他那样老实巴交地对自己有问必答,现在又对“前主子”的事极度认真,扶宵先是默默地打量了一阵,片刻后含笑道:“我逗你呢,你既然对他这般尊敬,想必是个关爱属下的人,也不会故意放弃你的。”
影子这才大松一口气,连连点头称是,这样阻止自家主人批评自己的经历可当真前所未有。
扶宵墨邃的眸微微闪烁,映着日光,像微风下波光粼粼虹色斑斓的湖泊。
这样过了十几日,影子总是按点送上各种食物,晚上还会贴心地准备热水让扶宵清洗,当然为此影子还特地到村里偷了一个浴桶,一些洗漱用具。他倒是没拿换洗衣物,不用扶宵拒绝,光是看着扶宵身上那一看就质地非凡的衣服,他也不舍得拿那些粗布折磨尊贵的主子。
一直到有一日,扶宵在房中打坐,影子又出去准备午饭。以他的本事,如果影子回来,自然立马就会感应到,可是不知不觉,日头已经偏西,打坐结束的扶宵一看窗外日色,心中疑惑,平日影子都是准时准点地备好饭,从来没有迟到过,今天怎么去了这么久?
扶宵稍一考虑,还是起身出门去找他的小跟班了。
扶宵并没有走多远,因为影子就在村口。他到那儿时,影子正蹲在村门的木桩边儿上。
扶宵走到影子身边,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那种低落就像阳光下的阴影一样一目了然。
“你怎么了?”
影子明显吓了一跳,受惊地从地上蹦起来,看见扶宵整个鬼都局促不安一如扶宵醒来第一天时的模样。
“公子……”
影子没能说下去。
扶宵不知道为什么,影子的低落在自己到来后迅速演变成一种浓烈的忧伤,而自己这样清晰地感受到了影子的这些情绪。
情不自禁间,扶宵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也皱起了眉,这让原本随和的气质陡然显露出严厉,即使这并非他刻意为之。
“为什么不回家?”
影子瑟缩了一下,更加无脸看扶宵。他小声将这几日偷村人东西的过程解释了一遍。
这阜庄不大,影子一天三顿地偷早就偷遍了,本就不是富庶之地,影子这样的行为,一两次还罢了,天天如此,村民们都认定是出了小偷,谁也不是多宽裕的,哪架得住影子这么拿,大家抓不到小偷踪迹,又怕被小偷关顾,自然想了各种办法来防盗,只是那些栏啊锁啊的,能挡得住人,却挡不住鬼,村民见阻止无效,就干脆只做些粗粮三顿凑合,就算被偷也不至于太过心疼。
影子找不到好的饭菜,又不愿给扶宵吃粗粮,心中愧疚难安,无颜面对扶宵。扶宵出来找自己,更让影子内疚,没能照顾好主子,让主子挨饿,还得受累找自己,自己果然是个无用的奴才,从以前,到现在,都不合格。
扶宵盯着面前鬼乌漆漆的脑门,无奈地叹了口气,拉过影子的手。
“吃饭不打紧,我们回去吧。”
说完就拉着影子往回走。本来就对扶宵不敢反抗地影子被扶宵牵着走,更是呆傻得连反应都不会了。
好歹是个有些年头的鬼了,怎么就能这么笨呢?这一千多年独自在外,却也没有长进些。
扶宵牵着他走在前面,轻扬的唇角就像初春沐雨后,蜻蜓停留过小荷塘中簌簌颤抖的荷尖。
回到荒宅,影子才又惴惴不安地问到吃饭的事。
扶宵上万年的脸皮不是白修的,眼都不眨一下,胡扯随口就来:“其实我不是非常需要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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