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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上海赎回来这小东西后,一直放在盒子里,很少碰触,如今再握到手中,只觉得先是一凉,慢慢地又吸取了人的体温,甚至比手心还要热上几分。
他叹了口气,一块石头都能给焐热,何况是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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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早,黎漠打定主意要把丫头退回去,昱昇回来也有些日子,只要无事便跑到当铺来,自己却连华尔兹的门都没登过,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他很少去这样灯红酒绿的地方,也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合适,正在考虑着,王二扯着嗓子喊他:“大爷,家里来客人了。”
黎漠以为是昱昇来了,心跳的有点紧,赶忙把玉蝉装盒放好,推门出去,结果来的却是许久不见的赵月朗。
赵月朗是抱着孩子来找他的,她面容微微有点憔悴,但是努力地修饰过,因此看起来依然俊美无双。
自从嫁人后,赵月朗从来没有登过黎漠的门,除了王二,家里也没有人认识她,只是瞧见竟然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来找大爷,不免有点好奇。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那昱家少爷回来,连带着他们家都跟着热闹起来。李厨娘见来了女眷,连忙又去端茶倒水,还罕见地摆了张笑脸。比对昱昇不知道要热情多少倍。
那两个新来的丫头,虽然是被昱昇安插进来的眼线,却不知道昱昇的目的,还当是昇爷关心自己兄弟的终身大事,让她们帮忙撮合。对赵月朗也是亲亲热热,客客气气。
赵月朗的孩子长得像她,白白净净的挺好看,却是不怎么老实,不愿意安分的在妈妈身上坐着,一会儿就跑到院子里面去了,厨娘几个逗着他玩,还掩上门方便主客谈话。
黎漠没想到她会登门拜访,又看见赵月朗愁云惨淡。猜她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等了一刻她不开口,便主动问候一句:“许久不见,赵太太近来可好?”
赵月朗的夫家姓杜,但是倒插门进来,所以赵月朗并没有冠夫姓,她喝了一口茶水,还没说话先红了眼圈:“黎大哥,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黎漠劝她说:“各家都有各家的不易,总有风调雨顺的时候。”
赵月朗听他说的客套,心里不免凄凉,但是又觉得凄凉的没有道理,物是人非事事休,如今剩下的也许只是年少时候的那点情谊了,若不是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她是不愿意用那点情谊做筹码的,只是她如今能求能靠着的人都没有了,不同人说一说,总觉得心中难过,况且黎漠本就是个善良忠厚的好人,连当初把他赶出宅门的姑奶奶都愿意帮一把,何况是自己这个愿意跟他一起去天津的青梅竹马呢?
她把家中的情况对黎漠略微说了一说,赵姨娘如今撕破脸皮,死活要赶他们出去,他爸爸又是吃咸不管甜的人,他们一家三口连个生计都没有,如今她孩子都能下地了,早就不做别的打算,就是想拜托黎漠给想想办法,她说到委屈地方,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黎大哥,我们也不是外人,很多事想必你们也都听说过,实不相瞒,我爸爸他的确对不起昱家,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赵家是罪有应得。可是如今他已经离不开大烟了,他吃鸦片就快吃的连房子也抵出去了,我孩子的爸爸又是个没有本事的,我爸爸想要我们搬到乡下去。让我男人卖力气养他,养他也就罢了,还要供他吃大烟,养着他弄来的那个害人的女人,我们哪里养得起,他说我们要是不同意,就要赶我们出去,黎大哥,我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求你,你帮帮我。”
黎漠微微叹了口气:“都这样了,怎么还吃起鸦片来了,那东西最害人。”
赵月朗用手帕擦了擦眼睛:“都一把年纪了,一点不知道要脸皮,他吃鸦片,还不是为了跟那个暗门子勾搭,他一把年纪,不靠着鸦片拿什么跟那女人快活?如今赵姨娘也后了大悔,她也是哑巴吃黄连,她跟谁说去呢?有时候我觉得她可怜又可恨,若是当初她不伙同我爸爸把大少爷撵出去,说不定还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说到昱昇,黎漠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那么你要我帮你什么呢?”
赵月朗说:“黎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在附近找个地方住呢?不要多大,够我们一家三口容身就成了,我听说你如今开着大买卖,还有就是能不能给我男人随便安排一个事情做,他有的是力气,人也老实,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黎漠想了想:“在当铺里头做,要么就要靠着眼睛能辨别真假,要么就要靠着嘴要价吆喝,若是个老实人,那就只能去干保镖一类的工作,押运货品,虽然辛苦一些,但是月钱按时结算,年底分红也高,你要是愿意,回头把他领来给我看看。若是能做,我先给他支几个月的工钱,你们先交了房租再说。”
赵月朗一张脸上满是感激之情:“谢谢黎大哥,谢谢黎大哥!”她心中想了许久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地,也放下心来,擦擦眼泪,跟黎漠聊起天来:“黎大哥。你听说了没有,大少爷回来了。”
黎漠点点头:“回来有些日子了。”
赵月朗叹息一声:“个人有个人的命,他当初那么落魄地离开北京,如今却光鲜亮丽的回来,别人说他如今和那时候不同了,还说他赚了大钱长了大出息。我爸爸担惊受怕了好几天,也没有看见他找上门来。总是说大少爷当初混不吝,其实现在想想那时候有几个人是懂事的呢?我若是跟着他一起去了上海,说不定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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