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野兽。”靖生平静地偏着头,看向远方的晨雾迷茫,“野兽的直觉通常很准。”
“那你的直觉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到这来等你?”方扬的语气再平常不过,好象压根不记得他们几天之前才刚刚吵过一架。
叶靖生没有如往常般与他斗嘴,反将手盖住眼皮,慢慢地倒在椅背上。方扬也没去打扰他,只是从怀里摸出一只烟,吸了一口后,递到叶靖生的唇边。靖生张嘴咬了,慢慢地呼出几丝缕烟雾,突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骚刮着自己的脸颊,他只当方扬闹他,一张眼,却见到一文书横在眼前。
他扬高眉,单手挑过,随即挑唇笑道:“这算什么?给我的报酬?从此两清?”
股权让度书——他一直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么?
有了它,他以后也再也不用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了,叶龄也醒了,他该功成身退了——fuck!为什么他得到一切了,心里还象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咽不下吐不出,一腔的闷气?!
“这是报酬,不过不是给你,是给你弟弟。”方扬平静地说,“香港不适合他,送他出国,让他读书也好,创业也好,做份正经营生。而你,却是永远无法和我两清了。”
叶靖生张大眼:“什么意思?”
“我上次说的是认真的,阿生,留下来,天下就是我们的。”他缓缓地道。
“笑话。小龄刚刚清醒你就想我们分开?”叶靖生哼地一声,“我没理由答应你。”
“你认为叶龄会喜欢现在的叶靖生?他以前看不惯你的行事作风,难道现在就行?叶靖生,你根本就是一个安分不了的人,而他现在单纯地有如一张白纸,你何必再让他想起过去的一切血腥?!等到有一天这里的事尘埃落定了,再让他回国,不好么?”
叶靖生低眉一看,让度书的签名栏里,赫然并列着两个签名——
“琛哥也是这个意思。阿生,留下来,此后在鸿运,有我的一份就有你的一份,你一样有话事权——男儿大丈夫,当立一份丰功伟业才不枉此生!”
叶靖生沉默了,将仍在燃着的长长的烟烬,在自己的手心里摁灭了。
一只手伸过来,慢慢地拨弄着他的头发:“你该知道,这样安排是最好的,可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执意要你留下。。。”
他的嘴唇贴了上来,咬着靖生的下唇,一点一点地濡湿边角粗糙的起皮,舌尖悄悄地潜入,缠在一起,迫使原本有些游移躲避的对手不得不正视它,面对它——迎接它。呼吸逐渐地急促起来,喘息间,彼此灼热的气息侵入晕染着对方每一处的毛孔,而使得两个人都应和着发出濒临窒息的绝望却消魂的呻吟。
方扬松开他,气息不稳地盯着叶靖生略微有些红肿的嘴唇——“现在,知道了么?”
叶靖生偏过脸去,竭力使自己能冷静如昔:“给我点时间准备。”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是单纯追逐者之间的决斗和互别分头的义气之争了?
是在裴浚的枪下他为他挡了一枪的时候,还是在巴拿马运河上,他与他一起相携跳海的时候?
他竟记不清了,只觉得自己莫名地陷了进去,终至灭顶。
他有些恍然,这种汹涌且未知的感情,对方扬,对他自己,都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
“我知道现在的情况,可你们也要理解我们的处境!”钟庆林一捶桌子,“两边咬的这么紧你们一旦撤回去,就不可能再打通香港的运输线——山下先生总要知道,我对于亚洲的毒品生意,比陈琛,方扬那些人要有兴趣的多!!”
“钟先生,你冷静点。我们自然希望你取代不识好歹的陈琛,成为鸿运的新当家,可是如今的形势看来,即便你集结了这么多对鸿运有所不满的小帮小派,依然抵挡不住他们的攻势,无论情理上你们说的多么可怜,陈琛如何排除异己使你们无立足之地,可比真理更重要的是强权。所以我们不得不考虑,是否应该终止合作,毕竟我们山下组不会去一再地同情一只落水狗而去浪费自己的力气。”渡边托托鼻梁上的细边眼镜,狭长的双眼眯了起来,“真和鸿运撕破脸,山下先生是不愿意的,若钟先生再令我们失望,那我们也只好再觅途径来寻求合作了。”
钟庆林腾地起身,脸色难看的很,从来没有人说他是“落水狗”!“渡边先生刚刚来港的时候好象不是这么说的?!”他本想先下手为强,联手其他的帮派指责方陈二人清洗同道,大失信义,可谁料到这两小子全然是不要命地硬拼,山下那边根本就不是真想撑他,不过是找个能替罪的傀儡罢了,现在见势不妙,又迫于压力甚至想要将外援撤回日本,来个死不认帐。该死的小日本,有甜头就一窝蜂上来抢,见着风声不对溜的比他吗泥鳅还快!若不是扎奇斯倒台了——他发现自己几乎是在思念这个虽然毫无人性但好歹言而有信的“老朋友”了——哪里轮的到这些趁火打劫的小日本来分甘同味!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离开山下的支持,他只怕一个月都撑不下去,只要这帮小日本还有那么点想借道香港,染指东南亚黑道交易的野心,他就还没输!
渡边呵呵地笑了出来:“钟先生先别急啊,资金武器,我们并未说就这么撤走,只是要提醒钟先生一下,我们从来不站在弱者一边。据说,他们手中还握着你当年和中美那个恐怖分子扎奇斯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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