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院遇上他时,本不想上前打扰他,他好似对我爹建的院子很是喜欢,那一刻我无意讽刺出口,可是这一出口,戏便不能停。
他始终面无表情,好像我并不是在同他说话,真是个冷淡的人,屋外早就开始飘雪,他好像一直都没有发现,见他肩头已经有些湿意,我走近替他挡住雪水。
他抬头看了我,正直,清澈,当时我在想这样的人真的会和副总理同流合污吗?
心下一阵奇怪,又听见梨园曲罢的声响,将伞递与他,便回身走了。
或许那一刻,我就认定了,这个人绝非简单人,他和肖贺一样是人物,若他是副总理身侧的人,那么他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无人可解,那夜雪下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园中学艺的孩子们,都已经可以在园中积起的雪堆中打滚了。
今日,这戏怕是唱不成了。
等到雪融化了,我去街上买些学徒小孩的衣袜,这方刚出店,就见杨旧恩从场面茶楼走出来,我心中劝自己不可心急,却还是忍不住与他相视,我颔首对他笑,他礼貌的对我微微点头以示相识。
路并不宽阔,两辆黄包车相遇,他只能往我的方向走来,和他并肩而立,我笑问:“军爷借我的伞已有多时,不知军爷打算何时归还?”
杨旧恩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尽量掩饰刻意的意图,只听他说:“你当真想要?”
我抬头没太听懂他说要的意图,以为只是指那把伞,点头说:“自然,那可是在下心爱之物。”
“你接来下可有事?”
我摇头:“只是出来采办些物品,稍后店家会送去府上。”
那人依旧面无表情道:“那你就去我府上讨吧。”
“什么?”
“我说去我府上拿,既然是乔老板心爱之物,而且上次老板借伞于我,我请老板道府上一叙,并不算唐突吧。”
我僵了一会儿,很快恢复笑意:“那就叨扰了。”
那时我的眼神便已经冷了下来,我告诫自己这个人和以前那些个宵小之辈并无分别,无需心存幻想。
他的司令府很是富华,但能看出来并非出自他的手笔,他将他的大氅脱下,递给一旁管家,我笑说:“乔某生性畏寒,还望军爷见谅。”
又是那种似要将人看透的眼神,他戏谑的道:“乔老板可需手炉?”
“那倒不用,我身上这大氅不脱,可行?”
他似笑非笑道:“自然。”
我随着他走进卧室,入门时,忘记看路,险些摔倒,他扶住我,似笑非笑,转头他便指着桌上的纸伞道:“老板看看可有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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