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军是被吵醒的。
有人在外边念古文,一篇王勃的《滕王阁序》被读的磕磕巴巴,支离破碎。
“云云——销——雨雨——霁,彩——彻——区区——明。落——霞与——孤孤鹜——齐飞,秋秋秋——水共——共长天一色——”
季大军扶额从床上坐起,低着头闷了半晌才想起外面磕巴念古文的声音是儿子季同的。他刚拉开房间门,外面的朗读声马上停下来,季同放下书,看着门口的季大军,恭恭敬敬的喊:“爸,你你你醒了!”
季大军沉着脸走到沙发前坐下,厨房里有动刀切菜的动静。季同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季大军宿醉,手上无力,拧了两下瓶盖儿,都没拧动。
季同抢过,拿在手里笨拙的拧了好几下,才帮他打开。他并不是没力气,而是力使不到他想使的地方去。
季同再递水过去时,季大军别着头顿了很久,才伸手接过。
赵阳把炖好的小米粥端出来,很快客厅里粥香四溢。他看到季大军,犹豫了下,还是出声喊:“爸——”
他话音未落,季大军手里的矿泉水瓶笔直的砸过来,赵阳没躲,因为离得近,水瓶准确无误的砸中他的下巴。
季同急了,跳起来吼:“爸,你怎么动手打人啊?!”真着急时,绝对不结巴。
季大军意外的扫了眼他,季同拉住他的手,防止他再出手。
赵阳揉了揉下巴,冲两父子笑笑,弯腰若无其事的捡起地上的水瓶,放到桌上,进厨房拿碗碟。
季同瞪着季大军:“你你你怎么能能——打人!”
他这么问,季大军觉得他护着赵阳,很火大,挥手扇季同的头:“小王八蛋,要不是你们俩搞到一起,我能打人吗?!”
季同梗着脖子不躲,头被他打偏了又挺直,算是跟季大军杠上了。
季大军见他一副“我没错”的有理样儿,气得手上停不下来,一下比一下重。季大军下手重,每一下都打到季同脑侧,季同渐渐红了眼,眼底有泪了。
赵阳出来,看到一个闷声打一个闷声挨,不由自主的上前抓住季大军手臂,季大军被他抓住,更加生气,硬扯了下,没扯动。
赵阳把季同拉到一边,才放开季大军的手。
他刚松开季大军,季大军的拳头就打在他脸上,击中眼眶,赵阳吃痛,头一偏,差点歪倒在地上。
季同扶住他,站到他身前,像母鸡护小鸡似的把赵阳护在身后,哀求季大军:“爸,你你——不,不,不——要,打——他!”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咬着牙说的。
他刚说完,就被赵阳拉着甩到一边,赵阳坦坦荡荡的站在季大军面前:“不要打季同,他脑袋受过伤,还在养,被打坏了不好!”
季同来不及奔过去,季大军抬脚踹中赵阳腹部,把他踹倒在地上。
赵阳腹部的伤刚拆线不久,他捂着腹部跪倒在地,很快,白t恤的下摆变红。
季大军抬脚准备再踢,季同撞开他,差点把他撞翻在地,他第一次冲他怕了一辈子的人吼:“你有病啊,你踢他肚子干嘛!”
季大军这才看到赵阳腹部渐染的红。
季同扶着赵阳,掀开他t恤一看,腹部的伤口破了,血汩汩的往外流。季同一看,就慌了,揽着赵阳嘴巴开阖着,却发不出声音来。
赵阳忍着痛,在他背上用力的顺抚安慰他:“没事,去医院再缝两针就好!”
季同这才手忙脚乱的翻找手机,由于动作不大协调,按了两次都按错了号码。赵阳捂着肚子劝他:“别着急!”
季同接通120,嘴里发不出声,他把手机递给赵阳,催他赶紧给对方说地址。
季大军深陷在沙发里坐着,见急救电话打完,才喊:“季同——”
季同回头,非常怨恨的看着他,咬牙,好像在说:“这样你满意了吧?!”
68、一起回北京
1174医院,斯文的男军医再见肚子破开的赵阳,已经见怪不怪了,非常淡定的跟他打招呼:“你好,你又来了!”跟去楼上科室走邻居串门一样。
季同冲淡定的军医急的瞪眼,赵阳还有空拉住他手安慰:“别急,很快就好!”
护士推着赵阳进手术室,季同跟不进去,在门口翘首等待。
想到是季大军踢伤了赵阳,季同就觉得父亲实在是太过分了,此刻他很恨他,恨这个他又爱又敬又惧的父亲,恨他容不下他和赵阳在一起,恨他重伤赵阳。
赵阳从手术室出来,人很清醒,季同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因为发不出声无法询问医生,急的满头大汗。
赵阳摆手让他坐下来,季同摇头,他坐不下。
军医知道季同的情况,跟他说明了注意事项,季同死命点头,表示他都记下了。
等医生护士都撤走了,赵阳才问季同:“爸呢?”
季同撇头,装没听见。
“赶紧给他打电话!”赵阳催促。
季同瞪着床上脸色发白的他,无动于衷。
赵阳在心底呼天喊地的,这次没哄好季大军,下次还得挨揍。他想使点苦肉计,趁热打铁,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但明显,季同不懂他的意图。
赵阳伸手,向他要手机。
季同不从,夸张的当着他面把手机关机,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赵阳叹气,柔声劝说:“别这样,今天我们不先打这个电话,缓和缓和一下,以后就更难了。今天的皮肉之苦我是早有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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