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边,覆住案上凉冰冰的手。
“嗯。”林烨没抬头,沉思半晌,谨慎落笔。
白麟拿起他写好的一张,看向纸上小字,不由沉下脸色,顿时睡意全无。
洋洋洒洒几张纸,整整齐齐写着的,分明是自保与争储的计策。
伸手夺下笔:“烨儿,写这些做甚?”
“哎!”林烨不满地皱眉,想抢回来,可惜个头矮了些,白麟手抬太高,够不着。
收回手,皱着鼻子咕哝:“我睡不着,总该做些什么排解排解吧。”
说是沾枕就睡,其实一直翻来覆去,睡不沉。白麟几时回来,亲了他几下,打了几个哈欠,翻了几回身,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白麟阴着脸,笔扔一边,沉声道:“你琢磨什么不好,琢磨这些?”
林烨指尖点点纸张:“琢磨这些,总比琢磨吃喝玩乐有用。”
白麟眉头深蹙:“早说过叫你莫操心,可是都当耳旁风了?”
林烨抿着唇,别开眼,不响。
白麟看他一会儿,长叹口气。起身把炭盆端跟前,紧挨着坐下,弯下身,握住他两手,放在盆上烤火揉搓。
“你这人,看似豁达开朗,实则别扭多虑,还老自个儿瞎琢磨,真是……叫我说你什么好?”
林烨轻哼一声:“只怪郡王爷自己看走了眼,这世上可没后悔药吃。”
白麟抬眼:“瞧瞧,又别扭起来。”
林烨白他一眼,满脸不悦。
“好罢。”白麟亲亲他手背,“你既琢磨,我便听听,都是些什么锦囊妙计。”
“不说了。”林烨抽出手,抓起桌上几张纸,两下揉成团,一把扔进火里,“我自作多情,某些人精明能干,压根儿不需要我操心。”
白麟怔住,愣愣盯着白纸燃起黑边,迸起细小火星,旋即化为灰烬,心里跟长鞭抽过一般,狠狠一疼。
“烨儿,”伸手捧住林烨的脸颊,拇指轻轻抚着垮下的唇角,“这是怎么了,嗯?”
林烨咬着牙,眼睛发酸,低下头不敢看他。
离别跟追兵似的,眼瞅着就要驾马挥刀撵来。这几日玩耍得再愉悦,也逃不过被尖刀利刃砍得鲜血淋漓。
“烨儿,烨儿?”白麟见他不说话,柔声唤。
林烨抽抽鼻子,哑着嗓子哼一声。
白麟站起身,把人抱过来,放在膝头,哄孩子似的轻轻拍,一下下吻着饱满光洁的前额。
“烨儿,你想帮我,担心我,是不是?”
林烨缩在怀里,点点头。
过得好一阵,等平复了心情,才盯着火苗,闷闷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琢磨的这些,无非纸上谈兵,或有用,或无用,但总归……总归是个思路。你约莫用不上,约莫比我想的更周全,可我就是……”一叹,“我不该发脾气,方才糊涂了。”
白麟眼中映着火光,无限温柔:“加之这次,你统共跟我闹过四回脾气,我呢,一次都没气过。烨儿你说,该如何补偿?”
林烨抬眼:“哪有这么多?”
白麟看着他笑:“可要我一个个数出来?我可都记着呢。”
林烨讪讪扁嘴:“算了,四回就四回吧。你想要什么补偿?”
“嗯……”白麟想一想,“你最不爱说情话,那便罚你说句四字情话,将四次脾气一笔勾销,如何?”
“什么馊主意!”林烨斜睨他,“三句不离本行,念那么多书,原都念到歪门邪道上去了,什么酸,还偏爱什么。”
“杏子最酸。”白麟眯起眼坏笑,“四个字不行,便换四回别的,可好?”手指探进他的丝袄里,摩挲锁骨。
“哎哎!”林烨浑身发麻,一把逮住魔爪,两手攥住,“我答应,答应便是。四回,还不得开花了啊,亏你想得出。”
白麟哈哈两声,压低声音:“烨儿的后庭之花,一早为我而开,可心又香艳,再来几次,又有何妨?”
林烨木着脸,瞪着眼,不说话。
白麟没笑够,声音愈发低沉诱惑:“怎么,这后庭花之说,烨儿莫非不知道?烨儿书橱里明明摆着本《花鉴》,边角都翻旧了,莫要佯装矜持。”戳戳林烨胸口,“你心里那团火烧得有多烈,别人不知,我可是一清二楚。嘴上说不要,身子可从来没说过。”
林烨“噌”地涨红了脸,推开人跳下地。
那《花鉴》原是前阵子从书肆买来的,买时随手翻翻,没细看,只当是词话。回来一瞧,讲的哪是男欢女爱,分明是才子伶人。遍篇香词艳调,看得人面红耳热,又爱不释手,拍案叫绝。其中不乏华美灵妙、风雅别致之诗赋,反复翻过好几遍,每每心迷神往,看完搁在了一摞书顶上,以便随手翻阅。
谁料这人眼神忒尖,在房中待了不到一宿,连这都瞧见了。哼,真是伪君子,连这样的书都看,怪不得成日酸话信口就来,层出不穷。
白麟瞧见他这羞恼模样,乐不可支,又爱意难挡,伸手环住腰,拽回怀里,紧紧抱住,叫他挣扎不脱。
“烨儿,情话还没说,可不许逃。”
林烨拧巴半天,徒劳无用,在腰间两手上拼命捶:“好,说就说,听好了——衣冠qín_shòu!”
白麟抿着唇笑,掌心抚过他软软的头发,拗过脖颈吻了吻嘴唇,嗓音腻得像糖水:“烨儿,好好说一回,可好?我真的想听。”
林烨歪过脑袋,皱着鼻子,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眸。
深情款款,含情脉脉,春花秋水,绕指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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