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眼界高的很。她个头只到朕腰的时候就发了话,长大了非王公将相不嫁,你可忘了?”
江南王也笑:“小孩子说胡话,皇兄怎生记这么牢。”
赵诚基的笑容里融进了几分暗沉:“朕的儿女,不是疯了就是夭折了,再不然就远嫁蛮荒之地,偶然想起,诸事伤心。朕最疼你这个皇弟,爱屋及乌,连你那独女也一并疼了去。朕无力保自己儿女周全,便渴望瑞惜能享一生荣华富贵。你说朕自私也罢,怯懦也罢,可做长辈的,谁不希望小辈们得平安一生?“
江南王怔了怔,看着他被冷寂月光笼罩的黯淡神色,忽然间心中悲悯万分。
旁人只知,为君者,仁孝治天下,民生为己任。必要时候,割舍儿女私情,一心为国,亦理所应当,在所不辞。却不知,君亦凡人,并非神明。忧离别之苦,悦儿孙满堂,于君于民,本无二异。
更何况,命运玩弄,皇兄寡断心软,并非铁面无私。家国社稷在他心里,或许并没有天伦之乐来的更重。但他也并不是置天下人于水火而不顾的暴君昏君。这么一来,一颗心被掰成两半,治国无力,治家亦是枉然。百姓谩骂,儿女更是怨恨。
皇兄夹在中间,忡忡度日,不知叹了多少苦闷气,吞了多少心酸泪。
这么想着,心里那些喜悦,也随着暑气,一点点被风吹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缘去缘来且随心
林烨放下手里的工具,从书案前站起身来,长长伸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歪着头瞅了瞅月色,再低头瞧瞧面前大大小小几个玉刻成品,满意地嘿嘿一笑,拍拍手,端起烛台,哼着小曲儿,穿过静寂无人的长廊,回到卧房。
小棠早收拾好了他的床铺,点好蜡烛,又在熏炉里燃了他惯用的安神香。这会儿房里正亮堂着,屋门半掩,隔老远就能闻见让人静心的香气。
外房角落里摆着个木箱,敞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摞着几本书册几件衣衫,还有少许瓶瓶罐罐,正是为临行做的准备。
一个高瘦的人,正站在木箱前,取出一个精巧的小白瓷瓶,瞄着瓶上小字,又揭开软木塞,闻了闻。
林烨没想屋内有人,跨进门一抬头,吓了一跳。
再看清来人是谁,心一抖,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手里烛台晃了晃,洁白蜡油正巧滴在手背上,滚烫的。他“嘶”地吸一口气,咣当扔下烛台,一个劲搓手。
“烫着了?”白麟快步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凑在烛火旁查看。见他手背上一点淡红,瞥他一眼,心疼道:“怎么这样不小心?”
林烨一慌,急忙抽出手:“没事。”又说:“你拿我的瓶子作甚?”
白麟淡淡一笑:“看着眼熟,一时好奇,拿出来一看,果真是沐颜斋的百合檀香露。”他转身把小瓶放了回去,笑眼弯起:“你一个男孩子,出门带这么多瓶罐,又是香露,又是膏脂,难不成比小姐丫鬟还娇贵?”
林烨不满意地道:“不要你管。”
他走到桌边坐下,倒了碗茶,猛灌下去,抬起袖子在嘴边胡乱抹一把,语气冷冷的:“你找我有事?”
白麟拉出张椅子,在他身旁坐下,看着他眼角,柔声道:“我没事,就不能来了?”
林烨一滞,面无表情道:“无事请回吧,本少爷要歇了。”说罢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袖子狠狠一甩,扭头往里屋走。
谁知白麟伸手一拽,把他拉回来按进椅子里,紧攥住他手腕,死死盯着他,声音沉的吓人:“林烨,你躲了我五天,你以为我不问,便不知?”
林烨被捏疼了手腕,蹙起秀眉,急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躲你作甚?你又不会吃了我。”
白麟手底下松了点儿,却依旧没放开,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闪着光:“是啊,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躲我作甚?”
“我……我没有。”林烨嘴硬着,却不理直气壮,咬着唇,使劲想把他甩开。
白麟眼底的深潭卷起惊天浪涛,语气却克制着,缓慢而深沉:“我进门,你就去找你师父;我出门,你就待在府里;我吃饭,你就让小桃把饭端书房去;到晚上,就钻到常臻屋里不出来。你倒是说说,我哪句说的不对?嗯?”
原来,书房里那件事发生以后,林烨思来想去,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该用何种语气跟他说话?该玩笑还是该认真?跟他谈论何种话题才能若无其事?连这些简单问题都不能解决,接受不接受这样伤脑筋的决定,更是无处下手
索性不理不睬,眼不见心不烦,倒也轻省。
每日乐呵呵悠哉哉,旁人是看不出丝毫差异来,可白麟一颗心牢牢钉在他身上,一眼就瞧出了端倪。
林烨见他拆穿得这样直接,打心眼儿里尴尬又恼怒,想也不想,凶巴巴甩出一句:“我去哪儿,做什么,那是我的事,和你不相干。快放开!”边说边不依不挠地把他五指一根根掰开。
白麟被他一喝,心里发堵,被捏住似得闷疼。闭闭眼睛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来,已恢复了常态。眼里浪涛尽退,沉静却黯然。
他从怀里掏出个木头小药盒,放在桌上打开,沉声道:“我给你上完药就走。”
林烨听他语气瞬间冷却,自己倒是愣了一愣,心里忽悠悠空了一刹。
为什么在他面前,自己总是这般控制不住情绪,竟像是不懂事的孩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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