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遮去头顶一缕淡金色的阳光,穿行在斑驳绿叶缝隙间,嗅觉里沁入泥土的芳香,偶有微风拂过,吹起额前凌乱的碎发,滑过脸颊,痒痒的。
江心言轻轻地深呼吸着,期望这样的景致能淡化些她心里的郁气,可是,几番调节,心却更沉重了……
“萧萧,我觉得自己很悲哀。”
“为什么?”
轻扬唇角,一抹苦涩的笑,“因为我知道大多数人的未来,却唯独不知道自己的。我在伊丽莎白眼里是一朵纯洁的白玫瑰,她说不希望我被那些混浊的东西污染,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都会第一时间选择瞒着我,或者保护我,当然这让我很感动,可是……”
“可是我不想躲在她的翅膀下。”
奥洛静静地听着,脚下步子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一棵粗壮的树干边,叹了口气:“心言,首先你要明白,人是时代的产物,我们在自己的时代是完全有独立能力的人,而在这里不行,与其说纯洁不如说是无知,因为不懂游戏规则,任何一个现代人到了这里都会变成白|痴的,那套教育理论不适合用在这个乱世。”
“所以我们两个白|痴,必须要找到能够保护我们的人,除非你愿意主动放弃生命,当然没有哪个正常人活的好好的会想死,对吧?像我,好歹这个身体的父亲是个公爵,吃穿不愁钱管够,像你,有女王罩着,衣食无忧,这种状态很好。”
奥洛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拍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劝导。
“到什么地方就用什么规则,入乡随俗,如果硬要把现代那一套搬过来,没准会死得很惨。人有千百种活法,凭什么安于现状、接受现实就一定是不好的呢?”
江心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至少我不能总给她添麻烦。”
“好啦,别想这么多,快陪我去试裙子,晚上会来好多小帅哥~!”
“……”
.
篝火舞会,江心言没参加,但是奥洛很兴奋,用后者的话说就是“趁着没被抓去结婚赶紧多调戏几个帅哥”,她陪着试了一下午的裙子,然后一个人回到阁楼。
如果她也有个能摆在明面上的身份头衔,这热闹还是可以凑一凑的,那么多人难保不会问她是谁,届时又要如何解释?可以预想到会有多尴尬。
呆在屋子里无聊得发霉,连侍女们都去玩儿了,附近一片空旷的宁静,而这种时候突兀又急促的脚步声显得那么刺耳……
近了,更近了,直到外间大门被推开,伊丽莎白窈窕纤长的影子出现在明亮的烛火里,一双灰蓝色的瞳幽幽闪烁着诡异的暗光,扫过她怔愣的脸。
接着,她栽进了一个微沁着凉意的怀抱。
“你是不是喜欢奥洛?”
“没有啊…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下巴被牢牢捉住,铁钳般有力的指骨仿佛捻起了燃|烧的火|苗,烫红了她细|嫩的皮|肤,很疼。
唇|瓣被一口咬住狠|狠嘶|磨,破掉的薄|皮刺|痛蔓|延,舌尖尝到一点血腥味,江心言挣扎着推开她,大喊:“你有病啊,干嘛咬我,痛死了…”
这人属狗的吧……
不对,1533年是蛇年,伊丽莎白属蛇。
蛇也咬人,还有毒!
擦着唇上的血珠,江心言愤愤地瞪着她,后退了几步,突然想到,自己属老鼠,那岂不是,被蛇吃?
“对不起。”
“……”
伊丽莎白站在原地,神情稍显落寞,她偏过头,任由垂落的红棕色发丝盖住侧脸:“明天是属于我们两个的日子,早点休息。”
说完,转身疾步离开。
她这一走,整晚都没回来,江心言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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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顶着两只熊猫眼醒来。
阿什利夫人和诺利斯夫人以及两个不认识的小侍女,各捧着一个铺着红布的大托盘走进来,江心言揉着酸胀的眼睛,愣住:“这些是什么?”
不会又赏她一堆金银珠宝吧…
“小姐快起来,先换衣服。”
“……”
两个小侍女不由分说把江心言从床上架起来,手脚利落地替她扒|掉睡袍,换上袖口镶嵌着蕾丝花边的织花锦缎衬裙,然后套上她的噩梦——紧身胸衣。
每系一根带子,她都不得不吸气,直到背后的圆孔全部系满,在这紧身胸衣的强制塑形下,本就纤细的腰身更是盈盈一握,上半身呈现一种病态的“苗条”,江心言觉得自己快要被勒的喘不过气了……
接着是能让裙底藏个人的裙撑。
最后是绛红色的天鹅绒礼裙,同色系巴格达丝绸披风裙摆,刺绣貂皮披肩,成套的红宝石碎钻耳环和内项链,以及一长串缀满莹润珍珠,一圈又一圈地套过她雪|白纤|细的脖子,垂落胸前,繁复沉重。
有点像电影里要去加冕的女王,就差权杖、宝球和王冠了…
阿什利夫人拿来一条黑布蒙住她的眼睛,在脑后系了个结,扶着她转身:“江小姐,现在随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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